蒙毅命令自己的屬官,好好休息,沐浴更衣齋戒修心。明天上泰山昭告天地,就像始皇帝囑咐的那樣,
王三和那個長吏日夜兼程,與先前李斯秘密派出的甲士會和,這樣全部的人馬就有五六十騎。然後便快速的包圍了蒙毅所在的驛站。
然後王三與那個長吏便進去了,李斯下的是死命令——全部擊殺,一個不留。
長吏手持天子節在王三和十來個軍人的保護下,闖入了蒙毅的房間。蒙毅其實正準備給兄長蒙恬寫信報告近況,正寫到一半時看到那些人凶神惡煞的走了進來。於是持節的長吏宣布了蒙毅的所謂罪狀,並且要他自殺。蒙毅手下頗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幾個家臣,他們此時也一擁而進。
一個家臣大喊道:“主公,他們在騙您,皇帝不可能下達如此的詔書!定是萬歲有所意外,有人謀朝篡位,所以事才至此!”
蒙毅淡淡的笑了笑,回答道:“胡說!天子節也是假的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們快點退下吧!”
於是,蒙毅起身向著沙丘,始皇帝駐蹕的地方遙遙的磕了幾個頭。然後溫和地衝著家臣笑了笑,說道:“麻煩你們誰拿一個匕首過來?”
……
就這樣蒙毅自以為是漂亮地自殺了。
當天蒙毅的首級就擺到了趙高大帳中的案幾上,這令趙高很是興奮,不光是報了仇那麼簡單,還有功業將成的期待。他叫人將蒙毅的首級隨便的丟到外麵,然後又命人將李斯請到自己的營帳裏,一同商議。
要殺的人的很多,因該要擬出一個名單來。包括宗室公子、公主,朝中反對胡亥的大臣。還有最重要的是,要殺掉扶蘇、蒙恬。
趙高自己將要殺的人一個一個的列了出來,然後看著長長的名單,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因為這些人與其說是反胡亥的,不如說是反他趙高的。
就等著李斯來,大家一同商議了。
當然還有一個人沒有寫出來,這個人就是——李斯!
李斯謙恭地走入到趙高的大帳,兩個人相互的禮讓了一番,便開始商議。
主要的問題是殺誰,和誰來殺!說句老實話,李斯並不想在手上沾染過多的血跡。此刻李斯陷入到兩難之中,李斯覺得他必須向新君效忠,但是又覺得不宜與過分作惡。趙高知道李斯心裏在想些什麼,所以他冷冰冰的對李斯說道:“蒙毅死了,不是嗎?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群也是殺。現在我與丞相還有退路嗎?”
這話最終提醒了李斯,他似乎終於想起了他殺了蒙毅的事實。李斯就像一個被逼到死胡同的“碩鼠”。
殺人就是錯誤,為了修正這個錯誤就必須殺更多的人,但首先要殺的是公子扶蘇。於是李斯不再說話,他拿出了早已擬好的詔書給趙高看。趙高看完之後,不由得拍了一下腿,說道:“太好了,丞相!”
殺掉扶蘇還有蒙恬是整個計劃成敗的關鍵,趙高和李斯在這個問題上都表現得十分得慎重,必須要準備好預案,萬一殺不了扶蘇和蒙恬的話…
蒙恬、扶蘇當然不會提點所有的大軍,揮軍東歸。隻要準備一萬或五千的輕騎就足以震懾京畿了。禁衛軍隻有萬把人,而且從來沒有經曆過戰陣。
李斯想了一會兒,說道:“一個月,最多一個月,就必須昭告天下,始皇帝已經駕崩的事實。”趙高心裏其實也很慌,但他還是冷靜地對李斯說道:“一個月不夠嗎?一個月有三十天,很長。”李斯默不作聲,但點了點頭。
兩個人商議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但作為兩個久經風雨的政治家,兩個人都知道有些風險是必須冒得。而且有些時候並沒有完全妥善的辦法,得看宿命的安排。唉!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