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我窘迫的時刻遇見你(2 / 3)

下了課,朱宇還笑話默默他說苗苗就是一隻老狐狸,當時班裏正在談論校區被賣的事。班裏都說副校長拿了市一中很多錢已經逃到國外。當時默默最關心的是,以後就不能去學校很近的外麵吃那份好吃的炒飯了,熟悉的眼鏡店文具店也都要搬走了。而她們也要離開這裏。

老一中太過位於市中心,每次放學幾千人同時放學回家,會直接讓城市的一條主幹道擁擠不堪。更何況市一中距離市政府不足五百米,每次一中放學都會妨礙市領導下班,這麼不符合市政規劃的校址,早就讓學校開始尋找新的校區。

剛暑假開學的時候,默默她們就被學校安排的大巴載到市體育館附近的新校址,那裏原本是一所二本大學的校址學校重新裝修一番又增建了一幢教學樓一幢宿舍樓就把市一中遷到這裏了。

老一中還沒拆遷的時候,默默自己一個人去那裏的操場。她坐在草坪上,似乎還能看到江猛帶著她站在雪地裏瘋跑的樣子,走過教學咯她還想著自己曾經赤著腳拿著鞋子從這裏一步一步的走過,還有後麵的潔品園那裏有太多屬於自己的回憶,她十分想把整個潔品園都帶走,那一種不願這裏被時光銷毀的信念讓她坐在熟悉的石頭上哭起來。

太陽快要落下去的時候,她撿起一塊小鵝卵石,裝進兜裏。頭也不回的走了。

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默默和陸少廷一起去了北京。陸少廷對坐在火車上的默默說,你怎麼這麼俗,畢業旅行竟然選擇咱們偉大的首都,你去成都也行啊,還可以去一趟九寨溝我陪你看七彩湖。

也許時間告訴我們要學會平淡。朱宇以很高的分數被中國財經大學錄取,陳姝含沒有發揮好但也考上了河北大學的管理專業,其他的幾個初中高中同學也都陸續收到通知書,過的還不錯。

默默收到中國傳媒大學通知書的時候,陸少廷很淡然。旁邊的秦方蘿激動的把默默摟在懷裏,她有些激動對默默說,一會收拾一下應該把這件事告訴默默的爸爸媽媽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她擦擦眼淚,轉過身說道:我就知道默默是個好孩子。

此刻默默站在希臘的愛琴海邊看著夕陽正在沿著地平線緩緩落下,那份金色鋪在碧波蕩漾的海麵讓她想起她的大學。說起來真正精彩的是大學之前的時間,那些因為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成績不好被老師和同學淡漠的時光總是讓已經成長起來的默默感歎,人的過往會對她的一生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如果說人生會因為有一群不那麼正經但真心實意的朋友才算精彩,那麼麥默默最喜歡《老友記》和《愛情公寓》裏的故事,不同性格的人,不同背景的人因為一些偶然的事情相遇,成為朋友,發生一段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事情,這已經足夠。

啪。麥默默如花似玉的背上立刻被米盈這個女人畫上了五指山。

今天開學唉,你到底知不知道,都九點了,你還不給我滾起來。米盈抄起手邊的抱枕又毫不留情的朝她襲來。

靠,昨天看《且試天下》大結局好不好,五點才睡。用不用體諒一下我的柔弱的身體。眼皮睜不開,繼續賴在床上扭動撒嬌。

九月的陽光依舊帶著熾熱的味道,考驗她的抵抗力。如果不是這樣矯揉造作的人生在繼續這樣嬌柔造作的時光仍存在,她會覺得自己竟然可以這麼恬不知恥的米蟲一般的活著,實在對不起黨的教導。

默默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值得巫婆如此別致的關心,她的一切就像沾染了毒蛇膽汁的褐色毒液,泛著迷人的色澤可是一見封喉。

她舉手投足都透出超脫年齡的成熟,每一次眨眼都會讓麥默默覺得自己就是在她手心翻騰的白素貞,而她則是穿著阿瑪尼套裝化著精致裸妝的女版法海。

和巫婆站在一起的時候麥默默時常都是神經不在正常軌道運轉的短路期,她永遠不懂拿著堪比中華大詞典的法律文案的女人到底在追求什麼,那種恨不能每天踩著風火輪行蹤不定的女人,她直接把她歸類到十萬個為什麼裏,不予考慮。因為隻有無聊的人才會翻出《十萬個為什麼》這樣沒有營養的書進行知識惡補。

因為身邊站著一個高舉火炬的勝利女神,麥默默總是被無情的拿來做對比,隻是她最憤恨不是那個每年拿獎狀得高分的女人如何的優秀,而是她瞞天過海的技術如此的爐火純青,讓她明明受了委屈卻說不出半個埋怨的字眼。這樣的時刻麥默默很不能在自己身上豎一個“命途多舛”的牌子,昭告天天自己的處境。於是自打七歲看過《海的女兒》以後被裏麵的巫婆震住奉為典範,某米盈就被正式改名喚作巫婆。

對於一個身高一米七卻每天登著八厘米的高跟鞋穿梭在教學樓和實習單位的姑娘,麥默默隻能看著她的背影已然沉默。這種酷似放出挪威水怪的恐怖畫麵,一年四季穿著平底鞋的麥默默無法用正常語言描述。如果你還不能體會那麼她可以舉例說明,每次巫婆走過的地方必然會刮起一陣陰風,這是一種速度過於迅猛超自然現象。

其實當年賊心不死的麥默默也是暗地裏掙紮過,冒著上刀山下火海拯救自己於水火的偉大目標,匍匐向山高巫婆遠的南開大學進發。她很想知道自已高一下學期確定自己要考去北京的時候,巫婆已經在北京紮根發芽,對著祖國的首都人民大喊著: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的表姐為什麼不打擊一下她,北京並不是一個善良的地方。

教了麥默默一年數學的陳老師很欣慰,她終於在有生之年看到這個聰明有餘卻不安心學習的孩子認真學習。不止一次的抓到默默上課時候看閑書讓她這個班主任做的不夠稱職,她不願意逼迫一個有潛力的學生,以她的教學經驗,隻要這樣的學生願意學習無論什麼時候她們都會創造一個奇跡給你。

兩年後,默默考上中國傳媒大學中文係的時候,陳老師隻是微笑的看著這個前途也許一片光明的孩子。稍有些遺憾,以她的成績完全可以上北大的中文係,可是卻選擇了中傳。也許這就是命運。

默默在大學裏秉承著優良的一中人傳統。作為市一中培育出的又一代瘋人她不算典型,毒舌、刻薄但又不夠毒舌、刻薄,尤其在遇到秦風以後,這個狀況更加顯著。每次和秦風交鋒,默默總是無助的敗下陣,而則秦風常常拿她去年是中傳最佳辯手的事,輪番奚落。

上了大學的默默已經學會淡然的對待一些事情,她知道有些事情需要留給時間處理漸漸遺忘也許是最合適的辦法。她開始微笑著對待生活尤其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她有些想嚐試新的生活。其實選的中傳的原因很簡單,她的生母曾是中傳最美的校花,她想來這裏,在她生活過的地方生活在她學習的地方學習,希望在這裏能夠距離她更近一些。默默曾在秦方蘿的相冊裏見過她的四個最親的人站在中傳的操場上大笑著合影,他們笑得那樣開心,那時候彩照技術不好照片已經有些泛黃但是他們的笑容卻當默默深深的感動,她想她也要去那個操場站在那裏感受她父輩的那種快樂。

隻是她時常懷疑自己的人生前十八年因為被上帝遺忘過的不夠水深火熱,於是在她十八歲這一年上帝大發慈悲的送來一個又一個神經過於正常的奇葩,讓她的生活呈現出瘋狂的態勢。

北京的夏天隨處可見的高大整齊的廣玉蘭,清香的味道彌漫在街道的每一個角落,純白色大朵大朵的花綴滿枝頭。盎然的生機讓出行的路人緩緩而行,站在廣玉蘭搭建的陰涼裏跟著芬芳行走。

中傳雖然是北京廣播學院換的名字和北大清華這樣的學校在傳統科目上沒有優勢,但在****子民的眼裏相當有來頭,就奔著廣電總局開辦這幾個燙金的大字,每年各種俊男美女、才子佳人,不知死活前赴後繼的朝這個北京五環上建的荒涼地方來。剛開學那會你可以看到寶馬香車、美腿黑絲各種刺激審美的畫麵充斥著中傳的校園,於是每到開學的時候,中傳周圍總是停滿了搭在美女帥哥的司機師傅或者隻是站在學校門口欣賞真人版偶像劇的路人甲乙丙丁。

來學校報到那天,默默直接就暈倒了。穿著雪白的連衣裙暈倒在中傳土黃的小路上,她頓時明白廣大網友說的對,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中傳完全沒有被偉大的首都劃分到市政規劃範圍之內,這純天然,這原生態,其他什麼百年名校的建築根本就是扯淡。她就這樣風姿綽約的站在北京五環之外,宿舍和教學樓隔著一個天橋,旁邊的小吃街煙熏繚繞,最有意思的是中傳的宿舍樓,默默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住的地方就是很多年前自己的母親住過的小樓。

紅色的舊磚牆上爬滿了薔薇,它們紫粉色的花瓣開滿枝頭,木質的窗戶有些破損玻璃也因為年歲過於久遠有些擦不掉的灰塵。默默打開窗子的時候進來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中性打扮一眼看過去就覺得舒服。她手裏隻提著一個黑色的小行李箱子,然後和默默打了一聲招呼,轉身走到門口對著外麵喊道:都幹什麼吃的,動作這麼慢。 進來的幾個人,一會給她鋪床一會給她倒水。最後來了一夥美的空調公司的人,他們利落給這個十平米的小宿舍按了空調,默默有些收拾好了,便拿著臉盆去水房洗把臉,隻是她還沒出門就看到一個長得和寢室裏那妖孽一模一樣的姑娘,她叫梓容。而那個中性打扮的姑娘是她姐姐叫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