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情最忌自欺欺人,時間久了,便會如種子一般,埋下深藏在內心深處,吸取你的千萬思緒,從而越發成長,最後不能自已,成為心魔之患。”
蕭然回過神來,見她端坐在了一麵七玄琴旁,蘭花玉指輕輕撩撥琴弦,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便如她的聲音一般,將自己的紛擾思緒,竟然一掃而空。
“你何不將心中悲痛講予我聽,或許能稍稍將它化解,以免繼續在你心中萌芽生根。”阮明月悠悠地道。
蕭然見琴旁有一團坐墊,便自行走了過去,端坐下。腦中浮現起了雪中第一次見到南宮凝霜的畫麵……
蕭然口才已日漸靈便,將他與霜兒的事從頭道來,細致而生動,入情入景。
阮明月最初隻是雙手撫琴,而不彈,聽得動人之處,便撥動琴弦,彈出幽情之聲配合他。
蕭然在這婉轉幽情的琴聲當中,更是融入了內心所有的情愫,聽得阮明月不住撥動了琴弦,以琴聲配合。
聽到後來校場比武,危機之處,琴聲肅殺;
聽到南宮凝霜護著薛誌清,讓蕭然哀痛之時,琴聲轉而悲痛;
最後聽得二人訣別,琴聲幽怨悠長,仿佛二人的深情從此遠離。
蕭然講完,淚水再次滾落,內心卻比之前舒暢了許多,果然便如她所說,獨自埋藏,隻會越來越情根深種,此番全部說出來,便如大禹治水,八方疏通,心河不再泛濫成災了。
他一抹淚水,卻欣喜之極,想要感謝阮明月為自己撫琴開導內心中的哀思悲痛。
卻沒想,他剛一抬眼,卻見阮明月雙目幽幽,眼角邊滑落淚珠,順著淚痕,低落在了琴弦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蕭然初見她不喜不悲,以為她心性靜雅,不知為何自己講完自己的故事,卻觸動了她,害如此高雅聖潔的女子落淚不止。
他心中頗有了愧疚,見她兀自出神落淚,想要喚醒她,又怕唐突佳人,卻記得她撥動琴弦,清脆悅耳,能掃去心中雜亂思緒。便伸出手指,學她指法,輕撥了一下琴弦。
錚的一聲,隻是一聲,卻清脆悅耳,讓阮明月收回了思緒。
阮明月仍自讓淚水掛在臉上,不去拭擦,而是順著蕭然剛剛撥出的琴聲,再彈動幾聲,便如樂曲收官處,婉轉之聲,似是悠揚遠去,卻縈繞在了兩人的心頭。
“你的故事的確讓人心碎心痛,我也是聽得太過入情入迷,才亂了方寸,倒讓你見笑了。”阮明月低頭拭擦著淚痕,恢複了之前的靜雅,淡淡地道。
“不能怪小姐,是我太過放肆,隻顧舒展心中悲喜,忘了大小姐在旁,惹得大小姐落淚,是我的不對。”蕭然真誠地道歉。
阮明月不與他爭辯,隻是笑笑,然後道:“見了你許久,竟還不知你的名字。”
“大小姐可叫我蕭然。”蕭然恭敬地道。
“我這幽思居向來沒有外人,從未有人在這裏叫我大小姐,在這裏,你喚我“明月”就行了,否則聽了讓人顯得拘束了些。”
蕭然聽她這麼說,似乎有意讓自己常來這裏,正要開口問。
卻聽她道:“剛才你將我認作了二妹,聽你口氣,似乎與她認識,不似主仆關係,可也告訴我其中緣由麼?”
這……
蕭然與阮馨如之間的恩怨,尤其是第一次見麵,如何說得出口,偏生在阮明月麵前,又不忍心欺騙。
一時間,他心中矛盾,臉色也有些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