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兩心異語思斷腸(1 / 2)

蕭然兀自被木屋中的字畫牽動了多日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哀思,不能自已地悲痛落淚,卻忘記了自己身在他人的房中。

此時聽得有人對自己說話,聲音如此悅耳,淚眼朦朧中,將來人看不真切,便趕緊以手抹淚。站起了身子,才見得一女子身穿素淨的長裙,身上不待半點粉飾,潔淨如水似雪,給人一種極其安靜清雅的感覺。

“阮馨如?”蕭然這才注意到了對方的麵容,與阮馨如竟有十分相似,但她身上的文靜溫和的氣質,卻與阮馨如大不一樣。

他畢竟才思敏捷,記得阮馨如還有一個大姐,她竟然與阮馨如相貌如此相似,莫非是雙胞胎姐妹,這女子便是那惡女人的姐姐?

女子微微一笑,不多不少,給人一陣恬靜的感覺,然後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輕輕打量了蕭然,又見桌上的字畫上滴了許多淚水,將上麵的字跡也弄汙了。

這女子便是阮馨如口中常常提到的大姐——阮明月。

阮明月酷愛文學藝術,這個別院是她的書房,常一個人在當中研習書畫詩詞。她素來喜歡獨自一人,是以沒有下人伺候,旁人更不能隨意打擾,即便是阮馨如與阮鈞也不敢隨意前來。

桌上這字畫上的詩詞是親手所作,字跡也是出自她手筆,剛剛書寫了,心中有所感觸,便出門散心去了,回來卻不想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了自己的房中。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她性子極其溫和,從不大喜大悲大怒,自是被這些詩詞字畫給陶冶出來的難得心性,便是生氣,也不過是微微皺眉便罷了。

可今日見到一個身穿下人服侍的男子肆意進了自己的房間,還弄髒了剛書寫的字畫,她竟然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眼中似有欣慰之情地打量著蕭然。

“你還未回答我,為何會悲痛落淚。”

阮明月輕輕撫摸著字畫上低落浸濕的淚痕,似乎還殘留著些許熱量。心想,這淚水必然是發自內心深處,否則怎會如此滾燙,直到現在還保有溫度。

蕭然見阮明月如此文靜溫和,自己果然走錯了地方,闖了她的書房,恭敬地行了一個下人參見主人的禮,有些歉意地道:“這房中的字畫詩詞,字字抒情,句句刺心;人皆有心,心皆有情,如何不動心,如何不動情。動情之處,內心悲痛,不得已涕零不止,讓大小姐見笑了。”

這些話的意境,是蕭然讀過陶清給的書籍上看來的,此時他還未從那些抒情詩句中抽身出來,隨意出口回答,也頗具文雅。

阮明月聽他言語頗有些才氣,眉頭不經意地微微一翹,淡淡地道:“你心中可是有悲痛之事?”

見蕭然不過十七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微微一笑,道:“可是男女之情?”

蕭然嗯了一聲,“大小姐聰慧過人,的確是兒女情長等俗事。”

他不知為何,見到這大小姐,溫柔安靜,高雅亮潔的姿態,好像什麼事都能與她說一般。是以,他明明糾結男女之情,在她麵前說出來,就忍不住說成了“俗事。”

阮明月用她悅耳的聲音地念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男女之情雖然是俗事,卻可讓世人為之瘋狂追逐,這般力量,便是上天也無法泯滅,何來俗事的說法,天底下最偉大的便是它了。”

她雖然說得動情,可神色間卻靜如止水,不帶一絲漣漪,仿佛局外人一般,將一切看得通透,點明了人心。

蕭然被她念的詩句再一次愣住了,忍不住想到,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是啊,情是何物,竟讓人生死相許,情究竟是何物……

他心中反複念叨,一時再次出了神。

阮明月見他被自己的一句話,攪亂了心神,不但不覺得他無禮,甚至覺得這樣純真純情之人,竟然是第一次見到,見他雖然隻是下人,卻有了些許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