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拖著冷畫屏的手臂緩緩走出來,鳳冠霞披的冷畫屏顯得異常嫻雅,一方紅紗遮擋了冷畫屏鼻子以下的部分,那雙秋水雙瞳顯得異常明亮,隻是能夠隱約看出她有哭過的痕跡。
冷畫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行屍走肉般的前行。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地方,她見到了太多恐怖的高手,比師父強大得多的高手,據說這裏打雜的下人也有築基期的實力,化神期的高手一大把,甚至還有渡劫期的頂尖高手,殺死左楓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冷畫屏恐懼了,尤其是中年人威脅說邀天攬月宗將會派人追殺左楓的時候,冷畫屏屈服了,她要用自己的終身幸福換來師父的安全。
鼓樂聲在左楓耳中消失了,左楓終於見到了這個不上進、還偷奸耍滑的徒弟,冷畫屏明顯憔悴了。
不再穿著風騷的睡衣、也失去了那囂張的大墨鏡,冷畫屏顯得清麗脫俗,和左楓印象中的混帳徒弟判若兩人。
魁梧的白發老者在兩個童男童女的伴隨下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來,老者對賓客們微笑頷首坐在了家長的位置,新人將會給家長叩拜。
中年人托著冷畫屏的玉臂來到了白發老者的麵前,司儀剛要喊出一拜天地的時候,冷畫屏忽然掙脫了中年人的手臂。
冷畫屏一直表現得很聽話,尤其是答應了舉行婚禮之後,冷畫屏似乎認命了,誰也沒想到冷畫屏會突然造反。
白發老者豁然站起,冷畫屏從袖子裏拿一把黃金剪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反手扯下了臉上的紅紗,厲聲說道:“讓我把話說完,要不然我現在就死在這裏。”
所有的人全部驚呆了,冷畫屏手中的剪刀已經刺入了肌膚,殷紅的鮮血正在向下流淌。
中年人握緊了拳頭柔聲說道:“畫屏,你這是幹什麽?大喜的日子別鬧。”
冷畫屏握著紅紗的手指著中年人吼道:“洛方輔,我今天會嫁給你,冷畫屏絕不食言,但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到,我就算做鬼也饒不了你。”
魁梧老者沉聲說道:“放肆,放下剪刀。”
冷畫屏忽然轉身,對著上千賓客跪在了地上聲嘶力竭地喊道:“洛方輔用我師父的生死來威逼我嫁給他,如果哪個前輩天良未泯,就告訴我師父,就說邀天攬月宗答應放過他了,告訴我師父,就說……徒兒無能,隻能做到這一點。”說到最後冷畫屏痛哭失聲。
洛方輔臉色鐵青,他做夢也沒想到冷畫屏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事情說出來,這一點他根本沒有防備,也可以說他根本就不了解冷畫屏。
冷畫屏很謹慎,她不相信邀天攬月宗的人,她籌謀了許久,隻有今天這個場合,洛方輔才會放鬆警惕,也隻有在這個場合,有上千賓客作證,才不怕邀天攬月宗的人食言。
玄天正氣宗的那個年輕賓客站起來,冷冷地說道:“原來是強迫的婚事,你的師父是哪個?”
冷畫屏抬起淚眼,然後呆滯地看著前方,低頭搖著扇子緩緩前行的左楓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是我,天方左楓。”
扇麵上“左楓”兩個字隨著左楓的搖動而呈現在眾人麵前,左楓的嗓子彷佛堵了一團棉花,鼻子酸澀得厲害,他為這個徒弟而來到兩界天,左楓心中充滿了惱怒,可是冷畫屏的哭喊祈求讓左楓心痛如絞。
賓客們驚慌地紛紛站起來,風頭強勁到一時無兩的左楓就是新娘子的師父,邀天攬月宗的人卻用左楓的生死威脅新娘子,難道說邀天攬月宗的人實力強大到如此程度,不在乎海老人、不在乎博陵酒神、也不在乎天星宮?
魏五快要崩潰了,原來那個不起眼的少年就是左楓,那麽這個明顯遮蔽了真正容貌的老怪物不是海老人就是博陵酒神。
低著頭的左楓緩步而行,心中的憤怒讓左楓無法遏止自己了,月宗的人無恥到了極點,也讓左楓的憤怒到了極點。
一個金丹期的執役弟子從側麵擋住了左楓的去路,左楓頭也不抬,左手直接扣住了那個執役弟子的腦門,推著他繼續向前低頭走著。
那個金丹期的執役弟子本想要攔住左楓,給老祖宗爭取到緩衝的時間,沒想到左楓一句話也不說的直接動手,而且左楓出手太快,讓他根本沒有絲毫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