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舊情難了(3 / 3)

就算讓我死,你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啊!你為什麼跟我分手?就因為我心眼兒小?我變大還不行嗎?

杜大少爺,快別費那個心了,這兩年多我沒一次說要嫁你,咱倆好合好散,給彼此留點兒臉麵吧!

妍妍,我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你給我定個標準,最好寫紙上,我照著做行嗎?

孔妍妍一聽這話完全不上路,隻好把防盜門的紗窗打開,給他露了張臉:杜漸,我愛上別人了,你明白了?這人我喜歡了10年,要不是他當初拒絕我,我早嫁他了。

啊!杜漸突然大聲咆哮,一拳砸在門旁的牆上,“咚”一聲像要把樓砸塌了。

你瘋了?大晚上吵得四鄰不安!

你愛上誰了,告訴我!我看看誰能把你奪走!杜漸失去理智一樣大喊。在孔妍妍之前他交往過幾個女孩子,都是他玩兒膩了甩人家,沒有別人甩他的份兒。唯獨對孔妍妍他動了真心,不再為泡妞,而是想方設法奔結婚去了。

人就是賤,越抬舉她,她反倒把他踩在腳下了。

不到一刻鍾,兩個警察來了,把正在捶牆的杜漸架走了。

孔妍妍被他的歇斯底裏弄得手足無措,她萬分感激報警的鄰居,想到此地不可久留,趕緊離開了。

江彪正在電腦前努力工作。與其說工作,不如說是在長毛。他接了出版社的一個私活,隻為還不錯的報酬。這是他之前不屑於幹的,但為了早日把薅光的毛長好,顧不上清高了。清高這東西,本就是給羽毛漂亮的人準備的。

正幹得如火如荼,敲門聲響起來。他一聽就不是兒子,問了聲:誰呀?

一開門,小天魔星端端正正站在門外。江彪狠狠心,正要回身關門跟她到外麵說話,她已經“哧溜”一下從他身旁鑽過來了。

我今晚住你這兒了。孔妍妍疲累地說了一聲,坐到床上就要脫鞋。

江彪在一旁看傻了,醒過神立刻上前製止:不行不行,你趕緊……

她不再脫鞋,低聲問:我就這麼不入你的眼嗎?

江彪在心底歎一聲:小姑奶奶!

他開始語重心長好言相勸:該說的我上次都說了,你如果覺得我說得不明朗,我就再說一遍:你比我小10歲,還沒結過婚,人長得又漂亮,你看上我讓我受寵若驚,可我不能接受。我隻是個不求上進的高中老師,本就沒錢沒勢,離個婚又把毛全拔光了,現在勉強養自己,還要養兒子。你怎麼就能看上我呢?你把全BJ的男人數一數,我混得不算最差也接近了。你這麼年輕……

你有牙刷牙膏嗎?孔妍妍突然冒出一句,看江彪愣住了,就衝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喃喃自語:出來太匆忙,什麼都沒帶。

說到這兒突然提高聲音:洗麵奶你有沒有?

江彪搖搖頭:我用香皂。

剛說完就發現不對,怎麼順著她思路走了?

你先回去,我今天累了,想早點休息。他沒騙她,他這兩天確實身心俱疲。

孔妍妍從床邊站起來,扭頭就走了。她的小蘑菇頭一擺,很有骨氣的樣子。

江彪沒送她,他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誤解,索性不作為。他插好門,和衣而臥,卻沒想這一臥竟很快睡著了,醒來時一看表,已接近午夜。他起來開門,準備去廁所。

昏黃的燈光打在過道上。江彪低頭剛走兩步,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他一個踉蹌,差點踩到了絆他的東西。那東西“啊呀”一叫——居然還能出聲!

小天魔星!從八點到現在,她一直盤踞在凍死人的露天過道!兩條小細腿上包裹著比絲襪厚不了多少的緊身褲,一雙皮靴在膝蓋以下。她盤腿坐在地上,雙臂抱頭貼近雙腿,也不知練的哪門子神功,就以這樣高難度的姿勢睡了將近4個小時。這不是三伏天,這是陽曆11月!江彪又驚又急,蹲下來拉她,她卻睡得昏沉沉的,輕輕一碰就往反方向倒去。江彪拉著她的胳膊晃了晃,她的雙臂才從頭上放下,惺忪睡眼微微睜開。

你不要命啦?這麼冷的天睡在這兒!江彪不由分說,架起她的胳膊。她整個身體都往下出溜。他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攙到了屋裏,放上床。

江彪在屋裏搜羅半天,翻出了紅糖和薑,在電磁爐上煮起了薑糖水。冒著被她誤解的風險,他一言不發,看著碎薑在紅黑色糖水裏翻騰。誤解都是小事,這孩子這麼不愛惜自己,著涼病倒了怎麼辦?

煮透了碎薑,盛到碗裏,江彪走到床前喊她起來。她哼唧了一聲,翻個身又睡了。江彪沒辦法,隻好把薑糖水倒進保溫杯,給她留了字條讓她明天一早起來喝。他給她蓋好被子,準備回家去睡。習慣性地掏出鑰匙鎖門時發現壞了,走不了了。鎖門的話,沒他開門孔妍妍就出不來;不鎖門,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他躊躇半天,不知該怎麼解決。最後他隻好想了個笨辦法:把門鎖上,然後一早過來打開,最好那時孔妍妍還沒醒,不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一推門發現被反鎖了,非得大喊救命不可。

孔妍妍沒有江彪想的那麼傻,她也沒睡那麼死。被江彪攙進屋放到床上那一刻,她徹底醒了。她一直把眯著的雙眼留條縫隙,看他一舉一動。她甚至想到要不要**他,但終究沒敢。她不想被他當做輕浮的女人。

她躺在床上,聞見江彪的枕巾和被子上有股香味兒。的確,不是男人油膩厚重的味道,而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鬆香味兒。在孔妍妍心中,這是君子的味道。正如她最初對江彪的印象:溫和儒雅,不卑不亢。

她起初被鬆香味兒弄得意亂情迷,清醒後想到江彪為了躲她逃之夭夭,又心煩意亂起來,發泄似的淩空踹了一腳,發現這樣很解氣,又接連踹去。後來連胳膊也上了,手腳並用四蹄奔騰在諾大的床上翻滾,正蹬得歡,突然“嗡”地一聲嚇了她一跳,側眼看見了江彪那把小提琴。琴像情人一樣睡在他的枕旁,她的手正好拍在了琴弦上。她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幸虧江彪不在,在的話會心疼他的寶貝琴呢。

孔妍妍不會拉小提琴,卻演過擅拉小提琴的角色,擺個花架子的本事還是有的。她姿態優雅十足,弓往琴弦上一抹卻把自己都嚇著了。這聲音不止難聽,還很躁,像鋸木樁、像殺雞、像踩了貓尾巴,唯獨不像在擺弄樂器。孔妍妍本以為找到了陪伴失眠的玩意兒,沒想到根本不能拉,再拉下去,鄰居準得集體殺上門來。

大概過了淩晨3點,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鬧鈴把江彪準時叫醒。他洗漱完畢準備出家門,江克明打著哈欠走了出來:爸,這才幾點啊?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江彪心裏一驚。

我練習冊落在老屋了,老師今天早自習要講呢。江克明抱怨各科老師都要占早讀時間,弄得學生一點自由都沒有。

江彪趕緊阻攔:爸回老屋有點兒事,你的練習冊我早讀前給你送到班上。

江克明揉揉眼睛看他,發現此人行色匆匆,像有什麼心事。

到單身宿舍門前把鎖開了,江彪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拿兒子的練習冊。最後他還是進去了,一雙眼一直沒敢往床上看,隻控製在書桌範圍內。練習冊卻半天也找不到。正找著,門吱嘎一聲開了,江克明像個小幽靈一樣冒了出來。

爸,床上是誰?江彪驚魂未定,發現兒子比他驚詫10倍。他手指著床的方向,細長的眼睛瞪圓了。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全毀了。縱然什麼都沒發生,他說得清嗎?江克明不再是三五歲的孩子,人家都青春期了,什麼不懂?江彪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自己來找練習冊吧。

江克明到書桌前翻找,他似乎被嚇著了,雙手微微發抖。老爸昨夜回了家,今天一早他的床上卻睡著個女人,什麼情況?江克明不像江彪,他毫不在意地向床上張望——你都敢睡到我們家床上了,還怕看嗎?當然也沒看到什麼,早上天冷,孔妍妍全身緊裹著被子,隻露個頭在外麵,還是後腦勺,臉朝著牆呢。

江克明從小好奇心強,得到個禮物不拆開就過不了夜。他端詳了好一陣,說:我知道是誰,肯定是孔妍妍那個精神病。

江彪趕緊比劃個“噤聲”的手勢,催著他找練習冊,好盡快離開。

爸,你不能再被女人控製了,別逃出虎穴又入狼窩。江克明老氣橫秋地說:她睡在這兒,張老師知道了怎麼辦?

這也是江彪最擔心的。他皺著眉不知所措。

爸,你把鑰匙給我,我來對付她。

江彪知道這小子鬼主意多,就把鑰匙給了他,轉念一想卻不放心:你讓她走就是了,別說不合適的話傷害人家。

江克明嫌他囉嗦,讓他趕緊走。

他旋開台燈,開始做練習冊。一邊做一邊等她自然醒。誰知這家夥睡得天昏地暗,根本沒有醒的意思。他心想,把我們家當旅館了?眼看著要上早自習了,他隻有上前叫醒她。

他拍她、拿書捅她後背,她翻個身又睡了。江克明急得放了大招,把手機裏的搖滾樂放到最大聲。孔妍妍立刻激靈一下,睜開了眼。

嚇死我了,我以為地震了。孔妍妍揉著眼睛坐起來,一看眼前不是江彪,而是江克明。她心想怎麼哪兒哪兒都是你啊?

你爸呢?

上次,就因為這三個字讓他平生反感,現在她又冒出這句。

江克明搬著椅子在她麵前坐下,他本想措辭更嚴厲些,想起江彪臨走的囑咐,隻好忍了,耐著性子說:請你不要糾纏我爸,他有女朋友了。你來這兒過夜,傳出去讓他怎麼跟他女朋友解釋?

我才是你爸女朋友,你別搞錯了。

江克明幹笑一聲,世上還有這樣自說自話的人。他懶得跟她多說:你趕緊離開,我要上早自習去了。

你上你的呀。孔妍妍滿不在乎。

我爸讓我鎖門。江克明晃晃手裏的鑰匙。

孔妍妍沒招了,裹緊被子,大眼睛盯著他:那你也得先出去一下,我好穿衣服啊!

江克明剛退到門外把門關上,就聽到裏麵“哢噠”一聲——門被反鎖了!

他氣得回身拍門,讓她開開。

江克明,你怎麼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我現在無家可歸借宿在這裏,你何必苦苦相逼,趕我出去!

江克明聽不明白她說的什麼,隻知道早自習已經晚了,他一氣之下把外麵鎖也鎖上,你不想出來就永遠別出來了!

田遂心正在班裏強調紀律。正說到要養成規律作息,不要遲到,江克明就在門外喊了聲“報告”。班裏有人在笑。田遂心請他進來,板著臉說了句:下次早點兒!

江克明偷偷吐了吐舌頭,心想還不是您那位絕世好閨蜜,把我家都占了。

一下早自習,他就把鑰匙給了田遂心:您幫我把她放出來吧,我怕了她了。

田遂心也驚得半天醒不過神來。孔妍妍經常在她麵前擺出閱人無數的滄桑感,但她知道她不是個隨便的人,怎麼可能去攻占江彪的單身宿舍,害得江彪落荒而逃呢?

唯一的可能是,這家夥動真格的了。

田遂心直接把孔妍妍從回籠覺的美夢中揪醒了。

嘿嘿,你不恨我了?孔妍妍見她氣咻咻的,反倒樂了。

田遂心冷笑一聲:咱倆的賬回頭再算,你得先跟我走人。

我不走。我以後就呆在這兒。

你呆在這兒,啥名頭呢?江老師跟張靜嫻約著會,還在單身宿舍養了個外室?

你真惡心,我從不當外室,從來都是正牌兒!

別貧了,趕緊跟我走。田遂心從衣架上拿過她的衣服,要看著她穿上。

孔妍妍苦著臉:遂心,我真回不了咱家了,我隻能住這兒。我媽那兒他也知道,我暫時都回不去了。

讓你媽帶兩個配槍的法警回來,還怕那小子?

別開玩笑了。我就住這兒。孔妍妍賴著不走。

田遂心搖搖頭:從張靜嫻身上,你看不出江彪喜歡什麼類型?人家放著溫柔嫻靜的不要,要你這麼個瘋瘋癲癲的?

孔妍妍翻翻眼睛,若有所悟。

田遂心趕緊趁熱打鐵,催著她穿起了衣服。為了讓她加快速度,她甚至幫她穿。孔妍妍眼尖,一眼看到田遂心隨手放到床上的屋門鑰匙。她迅雷般撿起來,田遂心立刻上來搶,她無處可藏,情急之下竟一把塞進了胸罩裏,梗著頭向她炫耀:叢林法則——誰撿到就是誰的!

姓孔的,你以為我不敢搶?

還沒等田遂心動手,她就大喊起來:救命啊!襲胸啦!非禮啊!

孔妍妍得了鑰匙,每天大搖大擺出入江彪的單身宿舍,如入無人之境。江彪配過一把備用鑰匙,讓江克明弄丟了,就沒再配。這一下等於活生生被人擠出去了,忍不住問她怎麼可以這樣,她說她現在聞不到鬆香味兒就失眠。他真想把那塊鬆香送給她,讓她別再來了。他還想換鎖。但都不合適,都不忍心。他真正能做的,隻有逃之夭夭。江彪咋摸出了黑色幽默:活到37歲,克己複禮謹小慎微,卻活得越發天下大亂了!

張靜嫻很快聽到了閑話。好心人提醒她注意江彪的動向。別看他白天一登講台人五人六的,天一黑還不定怎麼過的呢!

她隻有冷笑。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江彪絕不是那種人。但她不放心孔妍妍。這女孩熱烈奔放,是能拉著你跟她一起燃燒的,時間長了,男人能招架得住?

第二天,張靜嫻一早取報紙時,看到了一封信。紙上的字體清秀而略帶稚氣:張老師您好!我是孔妍妍。請問您今天下午或晚上有時間嗎?如果有,我想約您談談,對我來說十萬火急的大事。如果您有時間,就定在下午五點,學校隔壁景軒茶樓。如您五點不能赴約,麻煩您告訴我一下。求求您。張靜嫻看著,笑了。“火急”的下麵,畫著三縷火苗,“求求您”下麵,畫著一個正在作揖的小人兒。落款沒寫名字,是張似哭非哭的臉,下麵留了她的聯係方式。完全是她90後學生的畫風。

張靜嫻笑了:我不找你,你倒來找我了。

茶樓裏靜得有些陰森。一個穿著漢服的女大學生,在茶座不遠處彈古箏。孔妍妍神色凝重,點了一壺苦丁。

張靜嫻第一次見孔妍妍,碰巧她哭得梨花帶雨,五官都扭曲了,沒看清她的容貌。現在正對麵坐著,孔妍妍精巧的小臉一覽無餘了。她膚色瓷白五官漂亮,小臉滑嫩得一捏就能湧出水來。

江彪離婚帶著孩子,卻被年輕美貌的女孩子盯上了。這世上,哪有男女平等可言?

張靜嫻心裏馬上掠過一絲酸楚。她喪夫三年,沒有哪個男的主動接近她,見過麵的,都是相親對象,包括江彪。男權社會,總是男人好混,男女平等都是哄鬼的。這三年,她見過奇奇怪怪各種男人——有的寧可找離婚的,也不要喪偶的,怕她命裏克夫;有的明明自己也有孩子,聽媒人說她有孩子倒不樂意了,麵兒都沒見。遇到江彪,以為終於找到一個靠譜的。

沒想到,他也不作數。

孔妍妍親手給她倒茶。她從1996年8月底講起,講自己高二一進文科班就喜歡上江彪,但他心如鐵石,並不理她。孔妍妍自己都納悶,張靜嫻為什麼能耐心地聽一個陌生人講故事。

張靜嫻聽著聽著眼圈紅了,她想起自己的高中時代,那時除了學習,腦子裏不裝別的。有個男生給她寫情書,她偷偷撕了。對這個男生,她是有好感的,可麵對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她分不起那個心。等到上了大學,她不用太努力也能拿獎學金的時候,又想起了這個男生,輾轉聯係上,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她什麼都沒敢多說,流著淚默默祝福。後來工作了,經人介紹認識了後來的丈夫,門當戶對按部就班,壓根兒談不上激情,更沒有怦然心動死去活來。所以,聽藝術類女生講愛情,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孔妍妍掉淚了。她是職業演員,掉眼淚在業務範圍,但這一次不止掉淚,她聽到自己的心在碎裂,特別是講到她正要對江彪表白,他卻約了張靜嫻的時候,眼淚不受控製,大珠小珠落玉盤。她心裏委屈,如果不是她膽小怯懦自以為是,早幾天跟江彪說了,可能就不用向一個陌生人敞開心扉,還要恭候人家的判決,把命運獻出來讓人拿捏了。

張靜嫻低下頭,捏了捏酸酸的鼻子。她起初以為是孔妍妍橫插一杠子,來湊他們中年人的熱鬧,卻沒想到是她險些誤了有情人。她呷了口放涼的茶,一苦苦到了心裏。她倏地開了竅,明白為什麼孔妍妍點了壺苦丁。她是在告訴她,喜歡江彪這麼多年,臨了卻是這樣,她的心苦死了。

你要好好對待他。張靜嫻終於開了口。她不輕易開口,一開口就有分量:江老師是個好人,他不能再受傷害了。

她站起身,孔妍妍趕緊追上去。

張靜嫻怎麼可以這樣?她該訓她、罵她,你孔妍妍算老幾,憑什麼從人家手裏搶男人!你比人家年輕10歲,還有個富二代跟屁蟲一樣追著,你還不知足,非搶別人的資源!

孔妍妍都覺得自己欠罵。換位思考一下,她相信自己不會冷靜,可能會動手抓對方的頭發,撓人家的臉。可張靜嫻安靜淡然地聽,又安靜淡然地離開了,她的靜默讓她不忍。孔妍妍抓住了張靜嫻的手,淚花在眼裏閃動。她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說謝謝嗎?太輕,太輕。她此刻的心情,絕非這兩個字能表達。

張靜嫻看她感激涕零的樣兒,倒不忍心了,回了個微笑,獨自一人進了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