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村長讓人把村部的大院打掃的幹幹淨淨,臨近的一些與李文利關係要好的鄰居,在家裏拿來了飯桌子擺在了院子裏,李文利又請來了劉家鎮有名的廚子楊大勺親自掌勺。幾個勤快的婦女也擼胳膊挽袖子的前來幫忙,有的切菜,有的燒水,有的幫忙端盤子端碗。張會計親自出山做“知客”,這事他最有經驗,無論是前來捧場的鄰裏鄉親,還是白小娟家來送親的七姑八姨,都安排的妥妥貼貼。整個婚宴的現場氣氛熱烈,大家夥都如同老白和李文利一樣,高高興興。大家杯籌交錯,喝的痛痛快快。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才逐漸散場。
我奶奶特別的不放心,那些未知的妖邪,一心要破解四方煞的鎮壓,無論是前前後後死去的包畫匠、三荒子和李小軍這三個十月初八生日的人;還是最近發現的這幾處相互連通的詭異的地道,無不預示著一場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而這場未知的,令我奶奶無法預料無法掌控的災難,到底會給我、我的家、甚至整個劉家鎮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都不得而知。於是這讓我奶奶坐立不安。
從村部吃過婚宴之後,我奶奶便囑咐我爸爸晚上的時候安排兩個人多盯著點李文利家,前兩天劉玉梅被邪祟上身,差點掐死了白小娟,這足以證明那些妖邪一直沒死心的要害死小娟。今天是白小娟新婚之夜,不得不防。我爸爸自然領會我奶奶的意思,點頭答應。
放下我爸爸的安排不提,再說我跟奶奶從村部回來,便感覺到一陣陣的困意,於是躺在炕上呼呼的睡了一覺。這一覺睡的特別的香,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已經落山,整個劉家鎮都籠罩在深藍色的夜色之中。
我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隱約的聽到外麵有動靜。我側著耳朵細聽,那聲音像是在很遠的地方傳來。盡管有些微弱,但還是能分辨的清除。聽上去應該是腳步聲,並且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群人。我並沒在意,因為我在很久之前,便能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東西了。那麼這樣的聲音雖然有可能是什麼詭異的東西,也有可能真的在很遠出有一群人在走動。
憋了一泡尿,便穿鞋下地,披上外衣走出屋子。我家的廁所,就在大門口的院牆內側,廁所正對著的院牆外麵,有一棵高大的楊樹。冬天,樹葉早已落盡,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
我走進廁所,揭開褲帶撒了一泡尿,剛穿好褲子的時候,卻聽見那聲音突然變得更清楚。我走出廁所,趴在大門後向外看去。可那聲音卻又消失了。
我有些納悶,便探著頭繼續向外張望。沒了腳步聲之後,外麵的世界突然變得一片安靜,安靜的南麵小河凍結的冰。
“老鷹抓小雞兒,老鷹抓小雞兒,快跑,快跑,老鷹來抓小雞兒了……”
突然一陣喊聲打破了這寧靜,緊接著,一個人快速的從我們家門口跑過去。一邊跑,嘴裏一遍喊叫著。盡管天色暗淡,但憑這聲音,我也知道這個跑過去的人,是陳寡婦。可她剛跑過去,那一陣陣的腳步聲再一次的響起。這一次,聲音的來源就在我們家西南麵的河套裏。
我打開院門,在夜色裏向聲音的方向張望。影影綽綽的,看到西南麵河套的茅草小路上,有一群晃動的人影。人數不少,排成了蜿蜒的隊伍。
但我的個子小,再加上天色已晚,看不清楚。我想起了大門口這棵老楊樹,這棵楊樹年頭已久,樹幹粗壯,樹皮粗糙,多年來都沒怎麼修剪,所以枝丫隨意的生長。
我伸手扒住樹皮上的一處開裂的疤痕,用力的向上爬。盡管我跟村子裏那些孩子們比,是老實乖巧的一個,但爬上這棵老樹,還算不上什麼困難的事情。於是不一會,我便爬到了一個粗壯的樹枝上,索性騎在上麵,向西南麵張望。
而當我爬上樹丫,那腳步聲卻再一次消失……不管我如何仔細的張望,也都看不到什麼異樣,聽不見什麼聲音。
我又向上爬了幾步,站的更高一些,希望能再有所發現,果然,那陣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而這次,卻不在西南麵,卻就在我們家西麵的西溝。
我爬的很高,回頭看去的時候,我們家院子的前前後後,都盡收眼底。我清楚的看到,就在西溝的方向,走來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