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這病,也許爹娘現在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享受本該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
我掩了眼睛,心口一陣疼痛,“都是我這個病,才害了爹娘!”
莫揚掰開我的手,凝視著我道:“小蝶,不許你胡說,這不是你的錯,和你無關。你有沒有病,他們都會找上來的。他們衝的是玄珠,你明白嗎?”
我醒了醒鼻子,想起來一件奇怪的事,“那些人怎麼知道玄珠在爹爹手上?爹爹為何不將玄珠交給他們,這東西總不比性命珍貴啊!”
莫揚坐直了,看著遠處沉思著道:“就算爹爹將玄珠交給他們,他們也會下毒手的。我猜這夥人,應該是和殺害我秋水山莊的那波人是一路的,他們應該知道了爹和秋水山莊的關係,才會追查過來的。”
我握緊拳頭,恨恨道:“究竟是誰?為何要這麼殘忍,連手無寸鐵的女人也沒放過!”
莫揚眼眶中悲憤交加,“等我查出來是誰,我一定手刃仇人。”
莫說是他,便是我這個自小心軟,螞蟻也不願意踩死一隻的人,此刻也恨不能立即手刃仇人。若此刻知道是誰殺了我的爹娘,我也會忍不住去將他剝皮抽筋千刀萬剮的。
陶陶推了門進來,拎著一個熱氣熏熏的火爐,見了莫揚楞了楞,“公子怎麼這麼早?”探頭看了下我身上裹著的兩床被子,急忙將火爐放到屋中央,搓著手道:“小姐怕冷,都怪我忘了給小姐加被子。”
我籠著被子道:“我哪有那麼怕冷的,是兄長覺得我冷,過來給我加了被子。陶陶,你這幾日也辛苦了,不用多惦記我!”
陶陶靠近床頭,低著頭道:“小姐,你這幾日也累了。要不要多休息一下,還是喝點粥啊?”
莫揚柔和地笑道:“喝點粥再睡吧。”
望著莫揚笑意輕漾的側臉,我怔了怔。自回到元州,親眼見到莫府慘狀之後,這還是莫揚第一次露了些許笑容。我此刻很清醒,絕然不是朦朧恍惚的夢中。陶陶還垂手立在床頭,她的眼神表情清晰可辨。然莫揚那一笑,卻讓我突然地有些迷糊,這場景、這涼涼地一笑,似乎曾在何時何地經曆過一般,熟悉而又親切。
我在腦中細細想了一遍,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何時何地曾經曆過這一幕。這麼一努力,便覺得腦仁有些疼,胸口也驟然突突直跳。
莫揚溫和地俯身過來,道:“小蝶,你是不是又覺得不舒服了?”
我搖搖頭,沒來由地心裏一酸,鼻子裏便有些嗡嗡地,怕他們擔心,我便閉了眼假裝睡覺。
莫揚沉默地看了我半晌,招呼陶陶出去了,臨走的時候,聽見他搗鼓炭火的火鉗子碰撞聲,然後又順帶著聽見他們關上了房門。估摸著他們出了門,我才緩緩轉過頭來,睜開眼睛瞧了瞧當中那盆燒得很旺地暖意熏熏的炭火,覺得臉上一片冰涼,抬手抹了一把,不知何時落的淚,濡了一手的水澤。
玄珠終歸是九黎山莊的聖物、鎮莊之寶,莫揚和我都覺得,應當歸還給莫封。
莫封也沒推辭,欣然受了,盯著手中的鐵盒子沉吟許久,才慢悠悠地踱步出去。這麼重要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在辛提子這個破敗的草屋裏,找了個什麼地方藏起來。我和莫揚心照不宣,一句話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