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封和莫揚各拿了把花鋤，一下一下地挖開地麵。挖了許久，足足挖了五尺深，才聽見清脆地扣擊陶罐的聲音。他們扔了花鋤，用手刨出來兩個大肚陶製酒壇。看他們搬的樣子，酒壇裝得很滿。
我抽了抽鼻子。
月色當空，院中無燈無燭，依然明亮可辨。兩壇酒不輕，他們拿籮筐裝了，抬著出了門。
回到鳳凰山，我們三個人靜靜望著當中的酒壇發呆。
半晌莫封道：“爹爹這是怕小蝶成親的時候人太多，酒不夠麼？”
莫揚覷了覷他，“你一個人，也能喝這麼一壇了。”
莫封豪氣地捋了捋袖子：“既然啟封了，今夜咱們就來個一醉方休，待小蝶大婚之時，她的喜酒我們九黎山莊包了。”
我默默地蹲下，托著腮將她他們二人望著：“我才不要成親，莫揚，封哥哥，我們開一壇看看吧。”
解了封泥，滿院酒香四溢。莫揚莫封同聲讚歎：“好酒！”
陶陶早拿了三個酒碗過來，莫封搬起開的那壇到了三碗，然後猛然怔住了。
我們也猶豫地怔住了。三個碗不大，倒了後卻無酒的感覺，裏麵空空蕩蕩地出來鐵器碰撞的聲音。
莫封探手進去，搗鼓了一會，順著摸出來一個黑色的皮囊。皮囊被酒浸泡得有些發脹，表麵也光潔濕滑。
莫揚接過來，將皮囊拆開，露出裏麵一個精巧的鐵器盒子，四四方方的，正上麵一個暗格的鎖扣凹陷進去，搖了搖，似乎沒聽見什麼響聲。
我們麵麵相覷。莫揚轉了轉盒子，沒有開關，便道：“小蝶，娘親和你說過這個盒子的事麼？”
我搖搖頭，“娘親就說是酒，其它什麼都沒有說？”
莫封掌了盞銅燈過來，莫揚抬了抬眼皮，陶陶此時已經去了我們的房中收拾。此刻我們三個，正在他的房間。莫揚過去關上了房門才又過來，湊著腦袋去研究那個盒子。可是無論我們怎麼研究，就是找不到打開盒子的方法。
我覺得那個暗格的鎖扣形狀有些熟悉，便拿過來看了看。順手摸了摸頭上的發簪。
我拔下那根簪子，道：“這是我去鹹城前的那日晚上，娘親送給我的珍珠簪，你們看，這珍珠和下麵的雕刻形狀，是不是和這個鎖扣的凹陷形狀有些像？”
莫揚比對了一下，點頭道：“確實很像！”
莫封道：“試試看！”
莫揚將珍珠簪倒著插入凹陷出，再往左右擰了擰，聽見“啪嗒”一聲，盒蓋猛然崩開，露出裏麵的東西，依然是一個黑色的皮囊，用很難腐壞的金線綁住。我忍住快要跳出來的心髒，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解開金線，裏麵是一塊白色的綢帕，包裹著一個雞蛋大小的圓形物體。
包裹得如此仔細精巧，不用想，也覺得肯定是爹爹認為非常重要的東西。可是爹爹，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弄得如此神秘，還要放在酒壇中埋入五尺深的地下。
我托著那塊綢帕包裹的東西，心裏抽了抽，驟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刺入肩頭，蝴蝶胎記的地方，隱隱動了動。
莫揚莫封對望了半晌，才咽了口水，暗啞著道：“小蝶，打開看裏麵是什麼？”
顫抖著攤開綢帕，一束白色的光突然射出，晃得我們都側頭閉了眼睛。
我感覺心口“咚”一下跳起來，一口氣沒憋住，哇地吐出口甜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