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見我這樣說，心知也瞞不過我，忸怩道：“小蝶……你看出什麼了？”
我歎口氣再次確認道：“那個顏濟琴師，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你都看出來了？”小柔低了頭，臉色愈加紅潤，語調也低了下去，“其實，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正色道：“不是我想的哪樣？小柔，我這麼說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告訴你，你可要知道，你們之間並無多少可能。我雖然知道你的秉性，自然是誠懇一心一意的，又喜歡認死理。可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了解他，並不知他是不是那個能讓你依靠的人。”
小柔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我……我相信他是真心的。”
“當年，姑姑也相信那個樂師是真心的，可後來呢？在男子心中，前程榮耀富貴，遠比一份情來的真實和重要，我隻是希望，他是個我能放心將你交給的人。”
“說實話小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未來如何？也不知道他是否能靠得住？或者是能靠住一輩子，我們女子，誰不想找個踏實可靠的人，托付終身。可這世上，真有客托付終身的可靠之人麼？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自小長在宮裏，沒見過多少男子。我沒有比較，我們這些女子，也沒得選擇。”
“可你們之間，沒多少可能。”
“我知道，司樂監的哪個女子，又能自由選擇自己的命運。除非王上恩赦，或者到了一定年紀，有機會能放出宮去，否則，隻能老死宮中了。”
我扳過她的臉，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再一次問道：“你真的喜歡他？你不後悔？萬一跟了他，發現他並非專心一意之人，你也不後悔麼？”
小柔涼涼一笑，“既然無法預料未來如何，為何不抓住現在可能擁有的，能快活幾日便是幾日，曾經得到過，總比從來沒有擁有過要好，就算以後有一天落得悲慘下場，左不過還有一死，又能比老死宮中差到哪去。”
我眉頭驟然一跳，被小柔這番話震驚了。一直以為她柔弱溫順，是個傳統謙卑的女子，卻想不到她內心藏著這麼一股熱辣辣的清流，仿若雪原上突然升起的一抹陽光，燦爛瑰麗，絢麗溫和。她這番話，著實讓我刮目相看，同時也激起自己內心的渴望。
無論是麵對情感，還是生活，世人都想求證一個穩妥可靠，要個永久的保障。殊不知世事難料，滄海桑田變幻莫測，或許連三月之後的未來也無法保證和預料，又何必糾結於長遠，真心喜歡便牢牢握在手中，即便有一日失去了，或者有一日起了變化，也曾經擁有過，豈不是更無悔。
我重重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擁有過總比隻是渴望要值得許多。既然有你這句話，我便求郡主想辦法，成全了你們。小柔，你信我，我一定盡力！”
小柔感激地握著我的手，懇切道：“小蝶，我信你！我希望，我們都能達成所願。你這樣美貌聰慧，王上如此器重你，可你都不願意成為王上的女人，我便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喜愛的人了，若有機會，你一定不要顧著我，先完成你自己的心願，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