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謝……”我輕聲喚著他,他輕輕地哼了聲,以做回答。
我頓了頓,還是起身走了。
白月扶著我還有些微顫的身體,推開了祖屋的門,暗沉的環境裏,我看到了最後一排容謝的靈位,恰恰是我上香時被容謝擋住的地方。
父親為不讓我知道那事自責,足足困了我七日,而容謝的那句不怪你,我也終是懂了些。
我將白月遣回了容府,縱使白月是父親派來護我的又如何,我想著,此事既是因我而起,那便由我結果。
我跪在祖屋之前,他的麵前,他因我而丟了命,怎會不嗔不恨,而我,也不想欠他的……
可容謝為我擋了陽光,直到他身軀幾近透明,我都未曾能夠將他推開,他的臉上依舊掛著蒼白若雪的笑,他伸了手,將我的手攥入他冰冷的手中,把我扯在懷裏。
容謝的懷抱很冷,冷的徹骨,而我,卻沒了推開他的勇氣。
他身上的犀角香愈發淡去,而我卻開始難過,害怕失去溫潤如玉的容謝。
守山期滿的時候,容謝和我隻說了一句話,他說:“來日方長……”
那時的他,我僅能模糊的瞅到一個影子,我仰起臉來,握著他的手,我說:“容謝,等我。”
容謝在飄飄渺渺的風裏,帶著無奈的脆弱,我轉了身,還是未能擋住淚水,有一種感情,不需要天才地久,不需要海誓山盟,卻依舊可以在心底紮根留痕。
一路奔跑,踏上馬車,迎著白月入府,所有的一切,都一氣嗬成,那一天,我一字未說。
許是白月向父親說了此事,父親雖臉上不展露絲毫,卻還是封了容謝曾住過的地方,那個小院,他常去,梨花開了一院,甚美,但兩塊木板,封住了滿園的花色。
也將當初那個白衣少年留下的氣息封存。
那院子,被封那****去過一次,梨花還開的甚好。縱使父親將我扯在懷裏,我還是聞到了犀角香,我任由他們拉出院子,任由他們將那院子封鎖,我都未曾哭鬧,安靜的很……
隻是這心裏,終是想著那犀角香,若有犀角香,容謝,便能等到我了。
那是我給他的承諾。
我,必須做到。
夜裏的風,有些冷,我裹了件素色鬥篷,出了門。順著容謝那晚走過的路走,經過昏沉暗然的回廊,每一步,都像一人遊走在人間,甚是孤單。
在回廊的盡頭,那院子的梨花已謝了大半,不似外麵的那般朝氣,我取了工具,砸下門上的板子,重新挑了燈,推門進去。
灰塵在指尖布滿,那幾扇門內,依舊滿是塵土,正前方,是一塊犀角香,我丟了手中的燈,將其抱在懷中,若是可以,將這香送上後山,容謝便可繼續存在於我的視線裏。
“小丫頭,把東西放下。”白月的劍立在我的身前,我退後一步,收緊雙臂,白月逆著月光,伸出手來,他一點點地走近我:“小丫頭,容謝已經死了,你又何苦幫他。”
我靠著冷硬的桌子,一點點地繞過去,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這是在幫我自己,若是容謝真的走了,隻怕我會自責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