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2 / 2)

柳雲夕的淚已經撲簌簌地落了,再沒心思吃什麼燒烤。喬以安把車子掉頭,直接開回學校,牽著柳雲夕到了小花園。在這當中,她又打了幾個電話,要麼不通,要麼無人接聽。

怎麼辦?怎麼辦?肯定是——是媽媽——

柳雲夕不敢往下想,眼淚嘩嘩流,快要哭出聲了。

“別急,雲夕,不會有事的,等會再打。”喬以安抱著她,柔聲安慰。

“我要回家,現在去訂票。”柳雲夕突然說,起身就走。

“雲夕,還不清楚狀況,你別急,弄清楚——”

來了!來了!電話來了!是弟弟。

“喂!”柳雲夕以最快的速度接起。

“姐——媽—不行了,你快回來。”弟弟的哭聲傳過來。

柳雲夕一哆嗦,手機落了,整個人成了一尊雕塑。頃刻,她回過神來,嘴巴喃喃:媽,等我,等我……人已經起身。

喬以安一把扶住她:“雲夕,你先回宿舍收拾一下,請假買票我來安排。”

還沒說完,柳雲夕就抽身跑了。

思考片刻,喬以安撥通了段子豐的電話:“子豐,柳雲夕明天請假,可能要幾天,在她回來之前,她的課程你安排老師上。”“好的,領導。”段子豐答。喬以安又撥給陸副校:“陸副校,柳雲夕母親病危,我們請幾天假,教務諸事辛苦你了。”“她母親病危,她回去好了,怎麼你——”陸副校還沒說完,喬以安電話就掛了。他接著打給俞維,交代俞維幫柳雲夕管理幾天班級。安排妥當後,他開始訂票。

可是已經沒有從溫州飛往武漢的航班了,最早一班是明早九點,火車最早一趟也要到淩晨。

開車回去。

喬以安之前就計算過,從溫州到柳雲夕家的裏程,全程高速大概十個小時,現在出發,明早九點前可以趕到,比飛機還快。

決定之後,喬以安回宿舍簡單拿了幾件衣服,給雲夕一個電話,便在樓下等她。

S市S區中心醫院心外科搶救室外。

柳雲夕的弟弟柳鬆和父親在走廊上焦急等待。

柳父高大的身軀已明顯佝僂,頭發花白,滿臉溝壑。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痕十分明顯,一覽無餘。旁邊的弟弟顯然遺傳了父親的基因,高大壯實,麵容清秀,此時正呆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擔心地看著父親。

搶救室的門開了。

兩人同時起身迎向醫生,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問:“是家屬嗎?”“是的,我是老伴,他是兒子。”父親急忙接口。“嗯,病人恢複了意識,但很虛弱很不穩定,必須盡快安裝起搏器,你們先準備費用,交完費我們就安排手續。”醫生說完抬腿走了。“醫生,醫生。”父親追上去,“我想問下要交多少錢啊。”醫生停下來,看著父親:“機器不同,費用不同,高的十五到二十萬,低的三到七萬。”“哦,謝了。”父親神情黯然,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回長椅,看著兒子:“給你姐打電話,叫她準備三萬塊錢。”

“哦,我現在就打。”柳鬆掏出手機,撥出柳雲夕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