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勸她,似乎現在任何話對田婉而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她知道田婉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但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故事,讓田婉成現在這樣,孤零零的單身母親,外加一個病怏怏的孩子。
光是想著,就很可憐。
瑾年對她的同情,甚至超過了自己,在出了車禍和失明之後,她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但現在感覺,眼前的女人似乎比自己還要可憐上幾分。
“孩子的父親是誰,何不讓孩子和父親見一麵?”
起碼兩個人分擔,總比一個人痛苦來的強。
像田婉這樣,別說其他,光是一個經濟問題就累的夠嗆,糖糖的發燒不是普通的發燒,這三天兩頭地住院,還真是不是可以負擔的過來的。
如果有個人可以幫她分擔,哪怕隻是在精神上的,也會好受很多。
瑾年越是想著這些,越是為田婉心疼起來。
田婉似乎和她是一樣的年紀,她們倆的年紀都是正好,卻在這樣繁華的時候,上天卻派給她們喘不過氣來的災難。
“我和糖糖的爸爸隻是一個錯誤,他……大概還不知道糖糖的存在。”田婉自嘲地笑了兩聲,聲音裏充滿了些淒涼。
“所以,我現在也沒有必要去打擾他,雖然我累了點,但是我和糖糖還是過得很開心的。我和他這樣互不幹擾的……挺好的。”
瑾年能從她的話裏聽出一些難言之隱。
她想,田婉和糖糖的爸爸之間一定有很多糾葛,或者說有些事難以啟齒,也就沒有再深入下去,轉而道,“那你以後有什麼困難的,記得和我說,能幫的我都會幫。錢的事,你不用太擔心,糖糖的醫藥費太高,我可以幫你。”
大概她能給田婉支援的,也隻有錢了。
她和田婉萍水相逢,但有些緣分就像是命中注定那樣,讓她沒有道理地想要幫助這個可憐單身母親。
可能,她是想到自己的母親了,想到小時候一些往事,所以,對田婉越發同情。
“瑾年,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能撐下去的,你別擔心我。”
“我相信糖糖會一天天長大,等我老了的時候,他還健在著。”田婉希翼地說著,她也想她的孩子不會那麼命短。或許孩子長大會問她關於父親的事,但她寧願他健健康康地長大,哪怕有些事情,她會在孩子麵前難以啟齒。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
瑾年拉著她的手,安慰地說著,她相信某一天,糖糖一定會健康地長大成人。
和田婉告別後,小月月便帶著瑾年回到了原先的病房。
她還沒未來得及推門,裏頭的聲音便傳了出來,病房的門好像未合實,所以裏頭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阿樾,你現在怎麼樣了?好些了沒?”
那帶著關心的聲音,是瑾年所熟悉的。裏麵站著的人是靜姝,那個她一直忌憚著的人,曾靜姝。
她不知道為什麼曾靜姝回來這裏,她和孟君樾不在了,她不是應該在夏令營的團隊裏主持大局嗎?她才離開這麼點時間,病房就被別的女人所占領了。
就在她以為病房裏的情況應該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卻聽孟君樾一聲冷冷……“還行,死不了。”
那語氣明顯像是在賭氣,在生氣,可瑾年不懂他生氣什麼。
正疑惑著,曾靜姝給她解了疑惑,“阿樾……你這是怎麼了?”
大概從認識他一來,她就沒見過他對自己這樣的狀態,不由得驚訝,當然更多的還是不確定的慌張。
“沒怎麼。”
“……那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
曾靜姝有些不相信他此刻的態度,卻又聽他道,“我有些累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請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孟君樾明顯地在趕人,在外頭的瑾年也聽得真切,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瞬間對靜姝換了個態度,這明明就不是他該有的狀態。
就在她以為靜姝會知難而退的時候,卻聽曾靜姝喊了聲……
“等等……”
“你在和我生什麼氣?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曾靜姝質疑,語氣中也帶些咄咄逼人,隻是孟君樾沒有回答。
“你居然還趕我走?嗬嗬……什麼時候,你對我這樣過?”
“若是這樣,你還說沒事,我相信你才有鬼。”
曾靜姝驚訝他的態度,可孟君樾卻微抬起頭,平靜地道了句,“靜姝,我不想等了。”
“什、什麼意思?”
“我等你……等的有些累了。”
雖是一句話,但孟君樾卻在中間停頓了一會兒,硬生生地將它分成了兩句,而中間的那點停頓,所帶著的感情,有多複雜,沒有人會懂,就連他自己都不想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