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眉頭緊鎖,道:“這下好了,劉烈要遭大殃。鍾文,你去告訴弟兄,近期不要鬧事,等風頭過了再說。”鍾文點點頭,道:“放心吧,子明哥。”等送葬車隊經過後,我們再度入席,找了個機會,我問道:“李哥,你知不知道,計中天的底細。”李子明沉吟會,道:“計中天?他不是本市人,為人低調,有外麵勢力撐腰,聽說很會做人。道上的人,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你問這個幹嘛。”我沉默會,道:“他籠絡區委會,要買客棧地皮,客棧不想賣。”李子明歎了口氣,道:“老弟,這個事,你們還是吃啞巴虧算了。我看,區裏除了燕楚,沒人能幫你們。”我無奈一笑,道:“燕楚幫了客棧很多,但這件事,他不會幫忙。”李子明哈哈大笑,道:“那就賣了唄,其他的事,李哥幫不了。但是使手段,多討點錢,老哥還是拿手的。到時候,你就賞點零花錢,打發出力弟兄,就可以了。”我默然點點頭,酒席過後,我告辭離去,鍾文起身送我。
路上,送葬隊經過後,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我們一路漫步,鍾文卻沉默不言。我笑道:“你準備,在道上混多久?”鍾文嗬嗬一笑,道:“等李哥洗白,做生意後,我也就不幹了。到時找他要點錢,成家弄個小門麵。”我道:“李哥還有多久洗白?你沒想過,李哥洗白後,自己接著幹?”鍾文搖搖頭,道:“我性子狠,不適合當大佬。現在道上行情好,李哥準備多撈點錢,就洗白了,也就三五年吧。”我拍了拍他肩膀,道:“別死了。”鍾文一笑,道:“放心吧,我這條賤命,還硬著。”一路送了許久,臨別之際,鍾文道:“葉哥,客棧的事,子明哥不管,我出力。”我嗬嗬一笑,道:“不用了,你自個保重。”車水馬龍,鍾文的身影,消失在街邊盡頭。
回到客棧,不由覺得驚疑。隻見門口,停著輛高級轎車。進去一看,一樓的雜物間,卓飛的身影,正和一幫小孩,有說有笑。我走進去,道:“你身體…”卓飛連忙遞眼色,我改口道:“怎麼不在樓上多休息幾天。”卓飛走出孩群,小聲道:“樓上呆著,不喜歡,我身子沒事的。”我看著那群孩子,笑道:“真羨慕你。對了,門外是誰的車。”卓飛道:“計中天的。”我吃了驚,準備上樓,卓飛道:“等等,我帶你去看個人。”我見他神情謹慎,跟著他,小心進了內屋,繞開雜物,推開一間房門,隻見貨物上,躺著一個人,四十出頭,胡須邋遢,臉色蒼白,似乎受傷了。我疑惑不解,道:“他是?”
地上的人,聽到響動,虛弱道:“卓飛,他是誰?”卓飛連忙過去,把他扶起來,道:“大哥,他是我朋友,葉天憐。”漢子把我打量一遍,道:“張瀚元的弟弟,葉天憐。替我轉告張瀚元,我們幾兄弟,對不起他。”隨後劇烈咳嗽幾聲,躺著地上。卓飛起身道:“他是我大哥,卓光。”我震驚無比,走到卓光旁邊,道:“他怎麼傷成這樣了。”卓光躺著地上,淒涼一笑,道:“我們四兄弟,卓光,卓宗,卓耀,卓祖,光宗耀祖。如今卻四處逃散,隻剩個弟弟,卓飛了。”卓飛沉默不語,我道:“誰傷的你?”卓光長歎一聲,閉目不言。
卓飛道:“那天,張瀚元猜對了。陶盈買通殺手,追殺我們。”我一愣,道:“陶盈是誰?”卓飛正要回答,卓光突然睜開眼,道:“霍為舉的原配。想當年,也是我這個大哥,教養無方,令三個弟弟,誤入歧途。”我陡然聽及,心中驚喜,當年冤案,終於被當事人提及了,不由道:“此事與我瓜葛甚多,願聞其詳。”卓光一愣,疑惑道:“怎麼和你有牽連?”我把當年胡詩送往故鄉,爺爺經手埋葬,卻遺失屍體。後結識張瀚元,一路追蹤於此,細細說了遍。卓光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隨後陷入回憶,道:“當年我父母早逝,家中貧洗,都是光杆一根,卓飛也年幼,我這個當大哥的,壓力倍增。在村裏四處散播消息,隻要能混口飯吃,在所不惜。直至有天,一個女人,也是就陶盈,突然找到我,說隻要幫忙做件事,給我二十萬。什麼事,你也知道,也就是毒殺胡詩。當時,她給我一包藥,坦言隻能毒死嬰兒,對母親無害。扔下兩萬塊,當晚就走了。我權衡一夜,就接手了。本來打算一個人做的,第二天臨別,話多了點,把錢的事,吐露多了,讓弟弟們成家立業。他們一追問,我也瞞不住,通盤說了,爭不過他們,答應一起去。唯獨卓飛尚小,交給鄰居大嬸撫養,留了點錢,就去了。”卓飛聽到這,輕輕搖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