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城的春天很短,葉子紅了又黃,黃了又綠,落寞的仿古小巷,時而下起小雨,打落了一地的洋紫荊。
整座城市,總讓人感覺半寐半醒。
齊唯打著一把紫色透明雨傘,漫步在星光公園裏。這把傘,是他和吳心一起的時候買的。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公園柳岸邊的小攤上就隻賣剩下了這一把長柄的傘。傘很小,看似給孩子用的,隻夠一個人撐。他把它買下,卻不顧自己身在雨中,隻為她擋風遮雨,而她把他強拽到傘裏,後來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今天,他卻隻能獨自躲在這把傘裏,一個人在行走。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那邊傳來了費喆的聲音:“你小子翹我的班啊,上哪玩了?”
“喂,什麼叫翹班,我最近都沒接你的單子,好不好?賞雨的心情都被你破壞了!”
“你嗓子怎麼還是這麼啞,冬天都過去了,春天是我們summertee要重振雄風的關鍵時刻啊!”費喆在電話裏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我也不知道,可是它就是還沒好起來,該吃的藥我也吃了。”齊唯無奈地說。
“你可別再為了她思慮過度了,急得我都想幫你介紹女朋友了!”費喆可從來都是一個女生緣很好的男生。
“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我也開始擔心我的嗓子了。”算一算時間,齊唯也為自己還不能恢複的嗓音擔憂起來。嗓子壞掉以來,他就沒能再唱過歌,連創作靈感都少了很多。
“看來,我還得再帶你去醫生那裏看看!”費喆在電話那頭叨叨起來。
費喆和齊唯約好了時間,又一起來到了上次那家耳鼻喉專家醫院。
“這個醫生,她調走了。去了湖北什麼醫院。”前台接診的護士說,本來二人打算再找上次的那位女醫生看看。
費喆看著牆上專家表的介紹,指了指最頂端的那個醫生,“這個好,美國海歸碩士,八年臨床經驗,我們掛他的號吧?”
“對不起,這是專家門診,今天排不上號了,我幫你們排三天後可以嗎?還有,這個電話給你們,下次提前三天預約吧!”前台的小姐用甜美的聲音拒絕了他們今天的請求,順便遞上一張預約名片卡。
走出醫院大樓,兩人一起上了費喆的車。開車前,費喆從包裏拿出了一份打印好的文本塞到齊唯懷裏。
他看了看封麵,上麵寫著:“科學發聲”。
“現在你就按上麵的教授的方法,發音給我聽下!”費喆用命令地口氣說道。
翻開第一頁,裏麵寫的全是簡單的音階練習,他沉了口氣唱了出聲來:“1-2-3-4-5-6-7”。
費喆點了點頭,說:“除了嗓子啞了點外,中音區沒問題,PASS,接下去低音區。”
“1-7-6-5-4-3-2-1,咳咳。”齊唯咽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好像還行,高音也唱下吧。”
“1-2-3~”第三個音“mi”音時候,齊唯使勁提氣,可怎麼也上不去。
“怎麼回事,你原來至少是可以唱到G3,怎麼現在E2就上不去了?”費喆很是驚訝,“你再試試假音?”
“Do-Re-Mi,Mi,Mi,Mi……咳咳咳……”齊唯猛地咳嗽起來,“我盡力了,可是上不去。”
“這咋整啊?”費喆焦急了起來,車速都變得飛快了。
三天以後,他倆如約來到了耳鼻喉專科醫院就診。
“15號,齊唯。人在哪呢?”眼前的這位40歲左右專家許醫生,身穿寬大的白大褂,帶著眼鏡,後麵跟著五六個的實習生,一看就很權威。
“誰是齊唯啊?”一個中等身材剃平頭的實習醫生跑到診室外的候診區大聲叫喚著。
“我,我,我……”一個帥高的男子衝進了診室。
“是你嗎?”許醫生問。
“不,不,不,不是我!”他忙解釋道。
“是我啦!”這時候,另一個高帥的男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用沙啞的嗓音說:“我是齊唯。”
“你跑哪去了?都排了一個上午的隊了!”費喆止不住的抱怨。
“人有三急嘛。”齊唯嘀咕了一句。
“那你今天就應該——急看病,急看好,急……反正不是急著去廁所。”費喆小聲抱怨著。
這時候許醫生發話了:“兩個小夥子,雖然你們倆身高相似,長得都很帥,但我剛剛翻了齊唯的病例,我聽得出來病人不是你,而是你!”他指了指費喆,又指著齊唯,“來,你快坐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