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薩黃昏城堡是守夜者東北分部的主據點,除了這座將來會劃分到蘇珊名下的古老城堡,分部還有十幾處分布在城堡周邊的秘密據點,錯綜複雜,以城堡為中心構成一個圓形網絡,經曆過七十年前那場烙印有深刻恥辱的浩劫,想必這一任被教廷給予厚望的黃昏城堡的主人不會讓悲劇重演,奧古斯丁就連在浮朗西斯神學院都可以依稀聽聞這位烏鴉城主的不同尋常,不難想象這位一身窒息黑暗氣息的審判長不會一輩子停留在目前這個位置上。
奧古斯丁在第一個任務中生還後一個禮拜都處於無事可做的境地,一個運氣還算不錯的小助祭偶然完成了一件壯舉,對死氣沉沉的卡薩黃昏城堡來說甚至構不成什麼值得津津樂道的談資,他也樂得清淨,安心研究幾個脈代奧拉懺悔地老魔法師專‘門’替他構建出來的魔法陣,或者挑冷僻時段去空曠寂靜的城堡兵器大廳進行騎士練習,真要想賺取眼球,奧古斯丁完全沒必要來到黃昏城堡,教父一襲聖徒教袍足夠讓身後的他輕而易舉獲得幾乎媲美拿破倫一樣的榮貴。
城堡三樓兵器大廳,做完淩晨第一次祈禱的奧古斯丁手持長矛揮汗如雨,如今一根異常修長的騎士鐵矛在他手中已經撩撥劈刺間隱然呼嘯成風,那身不起眼修士教袍下的勻稱身體顯然蘊含著讓人吃驚的爆發力,奧古斯丁一直在尋求大騎士古利格利所謂地“肌體臨界點”,這些年從不敢有一天鬆懈。隻是沒有了尼祿這個極其稱職的“靶子”,來到城堡的奧古斯丁還是有點不適應,雖然很想把迪米特當作實戰假想敵,但不管是脈代奧拉還是黃昏城堡顯然都不現實。
“主人,從我第一天看到您的時候,我就有一個疑‘惑’,愈演愈烈。”
迪米特小心翼翼掩藏他與生俱來的黑暗氣息,站在兵器大廳的角落,月光投入充滿古綸特時代風格的對稱彩繪窗戶,映照在這位侯爵吸血鬼的半邊側臉。那的確是一張足夠令人類貴‘婦’尖叫的俊臉,這位在奧古斯丁進修期間銷聲匿跡很長一段時間地強大異端望向他的主人,隨著主人身高的迅速攀升,他起初不得不一邊帶著俯視的視線一邊吐‘露’“主人”這個詞彙的別扭感逐漸減弱,眼神越發虔誠。
“說吧。”奧古斯丁抹了一把汗,除了羅桐柴爾德公爵府最大的不便就是洗澡問題,在脈代奧拉和黃昏城堡都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在浮朗西斯神學院還好,畢竟所在城市還有不少公共浴場,在這裏就必須去遠處的一條河流自行解決。城堡隻提供一月一次的熱水供應,不過恐怕隻有奧古斯丁和蘇珊這樣的‘女’人才會覺得麻煩,畢竟城堡內多地是習慣大半年不洗澡的邋遢怪胎。
迪米特歎息道:“主人,您是羅桐柴爾德的繼承人。來自帝國血統最純正的大家族之一,恕我冒昧,在我看來,您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貴族,貴族地傲慢如北奧武符的君士坦丁。貴族的狡詐如伊賽亞城的萊茵哈泰,貴族的城府如龐培家族地尼祿,而您卻帶著一張虔誠者的麵具,從我第一次見到您,到今天,您表現出與一個貴族不相符的克製力,這種克製力表現於對金錢、權勢,還有對‘女’人,主人。我想問,您在敬畏什麼?一個正常貴族,該想著如何依靠那枚紫曜‘花’徽章來謀取更多的勳章,而不是擔憂它帶來的那種極小幾率發生的災難。”
奧古斯丁雙手持矛做了一個橫掃姿勢,不知道是自嘲還是逗樂,大笑道:“迪米特。我曾經問過巫婆一個有趣的問題。我是主角嗎,她說不是。我這個人。屬於那類得到一串葡萄必須先吃最酸的那類,隻有抱著越來越甜的葡萄躺在‘床’上,這樣我才能睡得安穩。”
迪米特呢喃道:“您是一位徹頭徹尾地悲觀主義者。”
奧古斯丁不以為然地微笑道:“我從不否認自己天生就是個膽小鬼,總覺得謹慎一點不是壞事,而且小時候母親總給講一些淒慘悲壯的家族恩怨,落下了不少心理‘陰’影,加上巫婆沒少折磨我,估‘摸’著心理都有點畸形了,所以以後我萬一真要一不留神做了個什麼樣了不得的大人物,做出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後世的史學家和觀察者就可以這樣解釋:羅桐柴爾德家族的奧古斯丁替家族增添了一項新地傳統——畸形地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