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跟你擠一下,別介意哈。”
我苦哈哈的自言自語了句,這個墳頭陰氣不算太重,裏麵肯定也沒什麼孤魂野鬼,但畢竟是別人家的祖墳,進去前客氣下總沒什麼不好的。
鑽進骨灰罐裏,說不感覺別扭那是假的,我聚攏身形,將身子蜷縮於整個大木盒裏,盡量不觸碰到罐子裏的骨灰。
注視著黑乎乎的墳堆內部,有時候我真感覺鬼魂是種很奇葩的存在方式,超科學超現實什麼的簡直沒法形容,至少我變成鬼魂後,三觀不停在被刷新,無論是外界的,還是自身的。
躲進墳頭的我表示淡定,四周泥土不斷散發出陰冷的濕氣,對鬼魂來說,卻像溫暖的被窩一樣舒適,沒一會兒我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說起來,自從我跟林平凡去了青雲觀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睡過覺了。
墳堆內黑乎乎一片,外界卻在悄然無聲間日月交替。
也不知是不是我太久沒睡覺的緣故,在這墳堆裏,我竟然又做了個古怪至極的夢。
我夢見我身處於一片血色的荒蕪之地,一望無際,遍地長滿鮮紅邪豔的血稻草,我茫然如行屍走肉般,一步三晃的朝西麵走去,隱約感覺到高空中懸浮著一輪散發紅光的龐然大物。
我原本以為那是太陽,但抬起頭仔細一瞧,才發現竟然是……一尊染血的邪麵大佛!
咚!!
突然一聲巨響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還沒從夢中詭異的景象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墳堆裏了,莫名其妙的,我竟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那處染血的暴動現場,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荒樹林四周密密麻麻站的都是散發著煞氣的惡魂!
不是吧?!還真是十裏八鄉的父老鄉親?!
就在我被眼前這一幕嚇蒙的時候,耳邊的咚咚聲卻不絕於耳,我順著聲音望過去,發現竟然是個白發老頭拿著根筷子,在敲著一柄血紅色的木魚,這木魚就是和尚念經時用的那種,老頭雖然敲擊的並不狠,但聲音卻大的出奇,傳入我耳中宛若陣陣雷聲轟鳴。
“哥們我該不會還沒醒吧?”
望著敲木魚的老頭,我喃喃自語著,但很快我就知道自己壓根不是在做夢了,因為,我身邊有隻惡鬼突然蹦起來咬了我一口!刺溜一下,就從我右臂上撕走了小一塊!
“誒呦臥槽!”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掏出青冥鏡就賞了它一下,哥們我經曆了這麼多次殊死搏鬥,還真從來沒被厲鬼咬過!手臂上被咬掉了一塊,鑽心的疼,甚至還有股陰冷火辣辣的煞氣朝我魂體裏一個勁鑽,感覺又痛又麻又癢,簡直比被馬蜂叮十幾下還難受!
這不打不要緊,我揍了身邊的厲鬼一下後,刹那間,整片林子所有的惡鬼眼睛都盯向了我,大半夜的黑咕隆咚,被近百雙散發著紅光的眼睛盯著,還真把哥們我嚇了個哆嗦。
草原上的狼群算個屁,有荒樹林裏的鬼群厲害嗎?哥們我這一刻感覺到了一生當中最大的危機,現在的狀況,甚至比在餓鬼獄鐵樹林時還要慘的多,當時還有隻小黑貓幫襯,如今卻隻剩我一人獨抗。
正當我握緊索魂牌,準備大肆召喚陰兵當肉盾時,卻發現那些厲鬼並沒有急吼吼的衝過來,它們雖然瞪著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但偏偏一個個站在原地不動彈,簡直就像被鎮魂符定住了似得。
我察覺到情況不對,第一反應就是攥著青冥鏡和索魂牌,小心翼翼的朝厲鬼的包圍圈外退去,但還沒等走出多遠,我身邊一隻渾身血煞的厲鬼就挪動了一下位置,正好擋住了我的去路。
“老大爺,你幾個意思啊?”
我哀嚎一聲,算是明白了,前麵那個敲木魚的白發老頭才是關鍵,這些厲鬼估摸著就是被這老頭控製住了,也不知道這老頭是個什麼來曆,竟然如此生猛?控製幾十個厲鬼,這種事簡直駭然聽聞。
換句話說,我現在的生死就掌握在這老頭的手上,說難聽點,他要是一個不樂意,我用不了幾秒就得被這群厲鬼給生吞活剝了。
“你是地府陰差?”白發老頭約莫有七六十歲,他盤腿端坐在地上,抬了抬腦袋,用渾濁不清的雙眼望著我,含糊問道:“你是來勾老朽的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