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從外麵進來,“小姐,門口跪了一群人,說要當麵謝你呢”
吳婉嬌歎了一口氣,“讓他們走吧。”有什麼好謝的,她一慣的觀點就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既然自己不能授漁又何必讓他們償魚的鮮美呢,豈不是害了他們。
“小姐,田管家說過了,可他們就是不走,非要當麵謝你。”夏風小聲的說道。
吳婉嬌半天也沒有說話,低著頭,她知道自己,一旦看見那些人,就會忍不住做出自己能力所不能及的事。
她揮了揮手,讓夏風出去。
吳婉嬌透過窗戶,看到外麵漆黑一片,北風呼呼地吹著,明天就將冬至,冬至就是進九的第一天,她在畫九九消寒圖,古人雲:“日冬至,畫素梅一枝,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盡而九九出,則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圖’。”在大學選修古代文學時,曾聽老師講過,古代尤其是北方地區的勞動人民,禦寒保暖條件較後代簡陋缺乏,寒冬也被視為威脅與懲罰而對天寒地凍心生恐懼感,甚至會覺得冬季莫名奇妙漫長,為了挨過漫長的冬季,於是發明以數九等方法消遣,以打發時間緩解寒冬威脅下出現的心理恐懼,可是她周圍這些貧困的人呢,他們怎麼過這個寒冬?
唉!想什麼呢?自己可不是神,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罷了。
等到第二天,田二郎進了後院,“小姐,你就露個麵吧。那些人整夜都跪在外麵。”說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吳婉嬌也愣住了,一整夜,外麵的寒風刺骨,他們又穿得如此單薄,這是要幹什麼呢?
她低下頭想起那個瘋老頭,不禁失笑。
“小桃,幫我把消寒圖第一瓣塗上紅色,青梅把我那套世子妃的正裝拿出來”
“小姐,”
“姑娘”
屋裏的幾個丫頭和阮嬤嬤都一驚,這是要什麼?
“沒事,受人恩謝,總得穿得像樣子吧。等他們走後,讓舒秀才到議事廳等我”吳婉嬌覺得自己就算做不到,也要試試,你都不試,又怎麼會知道不行呢,不僅是為那些人,更為自己才十三歲的人生,大不了養不活自己跑回京城找爹吳明德去。
在京城的吳明德打了個噴嚏,是誰想著我呢,是不是嬌嬌,拿著筷子的手停了,愣在那裏,吳琮平看了一個他麵前的菜,嗤笑了聲,“不就是茭白炒肉片,至於嘛!”
外麵跪著的老老少少,在寒風中啞雀無聲,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刺人的北風,這時他們看到一個身著大紅色錦緞紅袍的姑娘向他們走過來,走動間,紅袍上繡著鳳穿牡丹的圖案時隱時現,雍榮華貴,白皙勝雪的皮膚在這豔陽之下燦若朝霞,她停了停看了他們一眼,便走到胡老頭的跟頭前,“我說胡老頭,人都說人老成精,你是看我好欺負是吧,怎麼,逼我?”
胡老頭抬起頭,一雙小眼張得很大,“沒有,真得沒有,貴人,我就是來謝謝你的。”
“謝我,謝什麼,那些粗脖子都變細了,變好了。”吳婉嬌也差點被這個瘋老頭給騙了,看著跪在地上卻規規矩矩的人群,看著昨天饞得流口水卻不亂動的三個小孫子,看著村子裏從不隨便外出的粗脖子人群,沒有規矩能有這樣的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