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覺醒來,夕陽已經下沉,葉碧琳腹中空空,隻得沿著山坡向下爬,等月牙已經掛在中天,才爬出那片林子,見到一條小路橫在前麵,葉碧琳心中總算寬心。腳上血跡已經結癤,稍微碰一下依舊很痛,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木棍,葉碧琳拄著棍子,一瘸一拐的朝山下走來。過得不久,見前麵山腰處隱隱亮著光,忙徑直朝那燈光處走去。
酒館位於嵩山後山山腰,一般給山上砍樹的老農歇腳用的酒館,本不屬於少林寺管轄,是故很少人知曉,葉碧琳奇怪這麼晚不見酒館打烊,離門不遠時聽到裏麵有聲音傳來,她輕輕伏在門板上,借著門縫間的光線,見一個男子正在威逼酒館老板,聽他道:“你說這幾天沒人問你登山的路?”
那老板是個中年漢子,麵對那人,似乎早嚇得傻了,見他吱唔道:“沒,沒有,長官們老早就在山下封住,這些日子哪有人來,期間來過一個和尚,不過他是少林寺的和尚,老頭很早就認識啦。”
葉碧琳細聽,那男聲竟是齊忠和尚。齊忠道:“那倒好,山上小路還有其他人問過麼?”老頭沒有再言語,隔了良久,忽聽到幾聲慘叫聲傳來,葉碧琳暗道不好,想來酒館老板已經遭了毒手,旁邊有女子聲傳來道:“上次那長眉老和尚不給麵子,這次還那麼倔強的話,我們便抄小路一口氣滅了這少林寺?”說話的正是潞州雙霸的馬真。
齊忠道:“山下官兵可撤了麼?”馬真道:“適才已經撤走了。山下各個客棧旅店都有我們的人,看那些賊子還有誰敢跟梁王作對?”
齊忠道:“戒律堂怎麼樣呢?”馬真道:“裏麵的人已經找過了,還是沒有頭緒。”齊忠怒道:“控鶴現在已經分崩離析了,想來羅如便在少林寺,快讓人好好打聽下。”馬真點頭退開。
這時葉碧琳忽覺肩膀被拍了一下,忙地一轉身,剛欲喊出聲來,嘴便給人捂住,她心中一驚,手中的木棍不巧擊在門上,裏麵有人喊道:“誰!”
葉碧琳見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蒙著布,聽到裏麵人聲後,一把將葉碧琳夾起,轉身便跑,見他轉了幾轉,剛到了一處拐角,忽見一劍刺來,葉碧琳心中一凜,見那黑衣人伸手拍開劍身,順勢借力再次躍起。
葉碧琳見他步法輕盈,腳步甚快,這時又是一個黑影從不遠樹上淩空而下,徑直朝黑衣人刺來,那人長劍在空中抖動,嘶嘶有聲,黑衣人一時也顧不得許多,使力將葉碧琳夾緊,伸腳去踢劍背,不料一腳剛剛迎上,樹上那人劍背已經換成劍刃,黑衣人一驚,身子連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便如同數日前葉家莊那白衣男子一般,手腳並用,才避開了那一劍。
剛落地後,見樹上那人再次一劍刺來,黑衣人轉身避開後,伸手一招“三仙出洞”平平打出,樹上男子劍身透著寒光,甚是逼人。葉碧琳朝黑衣人身上打了一拳道:“你弄疼我了!”那人一聽,忙地鬆了鬆。
葉碧琳道:“還不快放下我,這樣打我們兩個都會死的。”那人一聽,並不轉身,輕輕將葉碧琳放下,雙手成拳,擺了一招“開門見山”。
葉碧琳見他使得是葉家玄門五雷拳,心中不覺奇怪,樹上男子一掌朝黑衣人打來,黑衣人仍是一招“開門見山”,隻不過等那人避開自己拳勁後,轉而拳像左揮,去擊他右臂,那人一掌格擋過來,黑衣人招式再變,仍然是開門見山的路子,不過這次由拳換成掌法,雙掌左右開弓,遠遠不像葉碧琳腦海中“開門見山”的招式,她暗暗心道:“雖然拳法變了很多,但論起威力,比我的招式自然強了百倍。”
葉碧琳心中奇怪,見他一次將蛟龍出海、追風趕月、葉底開花、花虎攔路、力蹬華山、烏龍探海、金剛亮臂、弓馬回槽、雙肘衝心剩下九招依次打完,招式熟練,有時改劈為抓,變直為曲,將原來的拳法改的七零八落,不成章法,但威力無窮,竟跟那人鬥了個旗鼓相當。等他一套拳打完後,葉碧琳眼睛早已濕潤,口中喃喃的道:“陸初晞,你這個木頭,你怎麼才來啊!”
言語甫落,適才那個拿劍的人正朝自己走來,葉碧琳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在葉家莊內見到的白衣男子,她不覺驚出聲來,那人忙道:“葉姑娘,我是算卦的啊。”葉碧琳驚魂卜定,再一細看,竟是羅鵬,這才寬心,道:“你怎麼在這裏?”
原來拿劍那人正是羅鵬,這些日子都在後山的酒館中借宿,做了個店中小二,遇到上次明心來買燒雞,他將那紙條夾到燒雞裏,他也不曉得山上什麼人用,隻好用了一句“山中甚涼,自當小心。”提示她少林寺中已經有變,後來葉碧琳借故給她傳話,羅鵬才猜到是他們兩個,他傳書給派中弟子,不想信鴿被齊忠抓住,便連夜上山找人,好在他提前知曉,偷偷的躲在這裏。不巧剛好碰到葉碧琳跟那蒙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