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和道:“王大俠有所不知,我跟陸兄弟一起被人追殺,那人甚是了得,我等隻落得如此地步,不殺我兄弟之恩,在下銘記於心,先在此謝過。”王渙龍在壽陽宮見過尚和跟葉碧琳,知他不是加害夕兒的凶手,便道:“王某的事,也謝謝閣下幫忙,現在一一抵過,兩不相欠。”
尚和笑笑不言,見他一會便挑斷了那些人的手腳筋,令他們終身不能再動,初晞已經暈了過去,隻聽草灘之中慘叫連連,尚和不禁閉目誦了聲:“阿彌陀佛。”
待初晞醒來時,兩隻肩膀仍然甚是疼痛,見自己已然躺在一張床上,整個床身似乎在擺動,顯然是在漁船上,尚和在旁邊笑道:“你醒啦,都三天了!”
初晞揉揉眼,見陽光已經照到床上,問道:“這是哪?”尚和道:“渭河上。”初晞剛欲說什麼,見門口進來一個漢子,手裏端著些稀飯,見那人道:“張舵主,再過一天我們便可以登岸了。”尚和點頭示意他先出去。
初晞道:“登岸,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尚和歎了聲道:“還能去哪裏,現在時官兵在抓我們,還有那齊無恙也在抓我們,最厲害的白衣人隨時也可能出現,我們隻能躲在這船上了。”
初晞使勁回憶了一下前幾天的事情,想到憐兒,自己便又吃不下飯,好在尚和勸了他好久,才將那碗稀飯吃了。然後閉目調息,讓真氣在體內轉了幾圈,身子漸感有力,胳膊似乎也可以晃動,才到了艙外。見夕陽西下,江麵一片通紅,紅霞滿天,遠處蘆葦叢生,野鴨亂飛,甚有生機。初晞心想:“佛經上說萬物複蘇時,預示著新的生命開始,可是憐兒應該在哪裏,也許她不是死了,隻是遠去看她的媽媽了,再也不需要理這些她不認識的人了。”他兀自這樣想了一會兒,見天色暗了下來,便在船頭打坐,待露水下來時,才回到艙中睡覺。
待到了第二日黎明,二人在一處偏僻所在登岸,然後徒步朝南走來,走了大概四天左右,便到了太湖所在,這裏離神龜幫的總部很近,尚和順著暗號到了太湖北岸分舵,見這裏漁火通明,湖上往來做作,甚是忙碌。這時二人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尚和領著初晞在荒草地裏轉了半天,然後拐到一處小漁船上,那漁船卻是神龜幫的聯絡船,二人坐著那船,然後在太湖之中左拐右拐,這時雖是開春,但水上殘留荷葉已然甚多,遠遠的看不到盡頭,進入荷花跟蘆葦叢中,水道甚多,見那人搖船之人甚是認真,生怕記錯了一般。
過得多半個時辰,才見前麵出現一座山莊,山莊不甚大,看起來卻是華貴之極,搖船之人遠遠地連著吹了三聲號子,山莊那邊也回了兩聲,片刻之後,那舵手道:“張舵主,到了!”見前麵空地上立著一座大鼎,那鼎足逾千斤,上麵立著一隻大龜,昂首吐氣,甚是莊嚴,小船將二人送上岸後,便自行離去。
初晞見山莊隱在一片竹林之中,遠站在湖上看,根本看不到絲毫,心中不覺連連叫好。尚和囑咐道:“無論被人問道什麼,你借故說不知道就是了,一切由我來看。”初晞點頭。
過得片刻,山莊內出來一個老頭,個子高大,鬢間已生白發,看起來精神飽滿,正是神龜幫幫主魚清。魚清笑道:“張兄弟回來了,可喜可喜。”他借故拍了尚和一把,尚和卻似不支一般,魚清道:“怎麼,你受傷了麼?”
尚和道:“索性命大,要不就回不來了,現在我已經內力全失,隻有靠幫主你了。”魚清笑道:“放心,有人敢動我神龜幫的人,我魚某人自然放他不過,你先在這裏住下,料他其他人也不會找這裏的麻煩。”說完朝初晞看了過來,見他兩個肩膀上都綁著繃帶,問道:“這人是?”
尚和答道:“我的一個小兄弟,也受了傷,一起逃了過來。”魚清“哦”了一聲,將二人帶到大廳,初晞見這裏周圍戒備森嚴,心中甚是坎坷。
二人用過茶後便到廂房住下,尚和悄道:“這裏雖是安全,卻不知過些時候能變成什麼樣子。”他適才見魚清打量了一下自己背上的長劍,卻又沒問,顯然有些懷疑,故此不敢大意。
翌日一早,魚清叫二人用飯,待到了大廳,卻見神龜幫各個分舵舵主都在,尚和一時不知何事,忙笑道:“原來眾位哥哥都來了,在下惶恐。”眾人也都寒暄了幾句,最後聽魚清道:“這幾日,北邊的巫駝幫竟然來到總舵來尋我們麻煩,眾位怎麼看?”
他所指尋麻煩,自然是指尚和跟初晞了。場中眾人都一時氣憤,開始罵起巫駝幫來,巫駝幫跟神龜幫本來曆來為南北兩大幫會,但關係弄得極不融洽,幫中大都對巫駝幫有所懷恨,故一時間都嚷嚷起來。
尚和拱手道:“在下新到神龜幫不久,寸功未立,卻忝為分舵舵主,現在又要讓眾位大哥如此相幫,感激涕零,這都是在下自己的事情,諸位還請不要插手,我自能解決,明日我便動身。”
魚清忙道:“張兄弟莫要瞎說,我幫以狹義立幫,自然不能讓你一人如此。”俄頃見他轉語道:“洛陽朱溫派人來說,如若不請你二人過去,從此神龜幫不會在河南有須臾之地。”他言語已經變得冷冷,初晞見他臉色忽變,心中暗歎不好,不想此人麵目慈善,現在竟然也容不得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