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塞外鐵笛聲起 02(1 / 3)

初晞騎馬仍不利索,剛一上馬便覺頭昏腦脹,隻得伏在馬背之上。葉碧琳見此,不覺好笑,當下也不理會他。二人朝名州鎮奔了十幾裏,穿過一片密林,便見沙漠已經橫亙前麵,初晞心道:“如此茫茫的沙漠,人怎麼能傳過去?”他兀自遲疑,葉碧琳已經馳馬趕去,初晞隻得趕上。

馬兒在沙漠中腳力並不好,倒也顯得穩重一些,初晞雖言語愚笨,但心智甚敏,當下直起身來,慢慢控著馬韁,卻也並不如先前那般害怕,不一會兒,便也能直著身子走了,隻是馬顛了起來,自己心中還是會有些害怕。

二人行得不久,葉碧琳便發現了樓觀派跟巫駝幫的記號,是故武林門派都有本派印記,樓觀派是匹馬形,樓觀派則是劍形,沙漠之中容易掩蓋,故馬隊行走不遠,便會立起旗杆,旁邊再已石塊擺成門派標記,以便弟子尋找。

到下午時,前麵沙漠越來越少,漸而出現一片戈壁,大風吹動沙石卷來,二人隻好將臉麵深深埋在帽子跟圍巾之間,隻留眼睛在外麵,那戈壁灘雖不及沙漠,但也甚是難走。到了晚上,二人找得一處僻靜所在,支起帳篷,外麵生了些火,烤些帶來的熏肉就著水吃了。

葉碧琳行至此處,心中早已後悔至極。心道:“我自小就沒吃過這麼多苦,想來竟會為那個和尚的一句話竟然如此衝動。”

初晞心想能見到這麼漂亮的女子,倒也心甘。這時他正朝天空看著月兒,不覺身子寒冷,忙雙腿盤坐,雙手捏成與願印,真氣自覺流淌,起初如同小流在各個經脈中慢慢蠕動,漸而逐漸彙聚,可順著全身主脈來回流淌。那些細流經彙合後,竟如同長河一般,初晞隻覺心神清明,身子微熱,倒像吃了蜂蜜一般痛快,以前雖有這般感覺,但現在看來,似乎比以前強了許多倍不止。待自己睜開眼時,見葉碧琳在火堆旁邊縮成一團,忙問道:“師父,你冷麼?”

葉碧琳道:“這鬼天氣,難道你不冷?”初晞點點頭,葉碧琳見他如此,心想這人自然會有一些驅寒的法門,慢慢挪了過來道:“你是怎樣驅寒的?”

初晞便將自己如何驅動真氣跟她說了一遍,葉碧琳越聽越奇,不覺道:“這就是你那日擊敗我的功夫麼?”初晞點點頭,葉碧琳仿佛得了寶貝一般,笑道:“快教教我!”

初晞將牆上的心法一字一句跟她的說了,葉碧琳依著他的法子,耐心試了一會兒,但體內一絲感覺也沒,不覺有些泄氣,埋怨道:“你這法子到底管用麼,怎麼我練了半天什麼也沒有啊。”

初晞笑道:“這種法子貴在心神守一,不能有絲毫岔子,要不真氣就不會照自己的想法去走。”葉碧琳當下凝神再試了一遍,還是什麼也沒有,朝初晞背上打了一拳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初晞也不知為何,想了一會才道:“我小時候一開始也是什麼也不知,不過在睡覺時腦海中反複都是那些句子跟圖形,久了便舒服了。”葉碧琳不知是真是假,見初晞再也沒什麼好法子了,便又朝火堆邊挪去。

初晞朝天空星星看了許久,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自己現在做的這些事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些天他都是在別人的眼色下生活,卻不知有什麼意義。

“我現在到底是在為什麼?”初晞不覺暗暗怔道。天上的星星撲閃撲閃的掛在那裏,像是戈壁灘中點起的燈,初晞見那些星星左右組合,仿佛變成父母一張張的笑臉,爾後又是隱仙穀中幽黑的鬆林,那瀑布的水,牆上的畫,以及那菩薩般的雕像,之後又不知變化了什麼,初晞越看越模糊起來,不覺昏昏沉沉的睡了起來。

葉碧琳見那火堆慢慢就要熄了,身子卻冷的絲毫也不敢動,隻好一個人倚在石頭上悄悄的想著事情,不久卻聽到初晞說道:“爹——爹爹,娘親,好想你們教我背詩,給我做飯,晞兒,晞兒真的好累,害怕人家打我,看不起我。嗚嗚——”葉碧琳細聽了一會兒,不想初晞竟然哭了起來,自己忙挪過去,戳了一下他,初晞似乎遇到夢魘了一般,接著哭道:“晞兒想安靜一些,跟爹媽背詩砍柴,沒人吵我們——你們快回來,晞兒在這兒,這兒,嗚嗚——”

葉碧琳忙搖了搖他道:“木頭徒弟,快起來,快!”初晞微微睜開眼時見是葉碧琳,忙問道:“怎麼了,有事麼?”

葉碧琳心想:“這孩子想來定也很苦,真不該打斷他。”忙道:“你剛才說夢話了。”見初晞眼神充滿童真,打趣道:“是不是想哪個女子了?”

初晞揉揉眼道:“不是的,我看著那些星星仿佛又到了以前住的地方,那時候我一想起媽媽時,便會唱些媽媽教我的調子。”

葉碧琳笑道:“你還會唱麼?那可奇怪了。”初晞坐了起來道:“我唱的不好,不過我自己學了些東西,可以吹出調子來。”

“閑著沒事,那你就給我也吹一下好了。”初晞從兜裏摸了摸,然後笑笑道:“我的小笛子沒了,下次有空給你吹吧。”葉碧琳道:“怎麼這時候掃興呢,真是的。”

初晞笑笑不語,見他口中先輕輕發出一個音,之後便開始輕輕的吹了起來,調子宛兒不揚,仿佛像山間的水在流淌一般的聲音,俄頃又是鳥兒的叫聲,高低起伏,甚是歡快,之後換作兔子吃草時嗤嗤的聲音。葉碧琳當下歡喜無限,不想這小子竟有這麼一項本事,對他的好感頓時又多加了幾分。

過了不久,初晞又給她吹了鬆鼠、瀑布和一些放羊的調子,葉碧琳聽著聽著竟睡著了。初晞偷偷將自己的羊皮大衣披在她身上,又讓體內真氣流轉了幾次,見天色已經微微亮時,起來重新燃好火,烤了些生肉,待葉碧琳醒來,肉已經熟了,二人吃了一些,當下順著記號繼續趕路。

戈壁灘上甚是廣闊,兩邊是風化了的岩石,二人裹好全身,穿過一片平灘時,遠遠的見有人躺在地上,過去看時,卻是一名巫駝幫弟子。葉碧琳探了他一下鼻息,見早已斷氣。臉上還算幹淨,顯然死去不久,當下加急趕去,到了下午時候,卻見到前麵兩邊都是斷崖,中間似乎是個峽穀,過得不久,卻見窄道中間遠遠站了三四十人,正是齊無恙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