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下大勢紛爭起(2 / 3)

龍兒見場中多了兩個和尚,心中更奇,心道:“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光是這一手,也不知要我學多久才能成。”白衫男子道:“業恩大師,那廝拿了我的珠子,勞煩大師再出手相幫,蕭某不勝感激。”

馬上頭目道:“蕭洞玄,人想走可以,珠子休想。”蕭洞玄冷笑一聲,看著旁邊幾個胡家矮子兄弟,默然不語。業恩道:“想不到天竺高僧照貓畫虎的本事恐怕天下無出其二吧!”說完朝齊忠一瞥,見其甚有喜色,轉臉道:“偷學了些皮毛,隻怕閣下未免太自負了吧。”

齊忠笑道:“好說,好說。”說完見人影一閃,快若迅雷,擊向自己麵門,齊忠暗想不好,忙向後避開。他這一招本是虛擊,待齊忠退後,一縱已到那侍衛頭目馬前,順手一拉,跟前侍衛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業恩抓到圈子中央。

齊忠臉上慍怒,並不言語,業恩道:“恐怕術羅大師,不是隻看到和尚一個人使過這招吧,令師兄可好?”原來齊忠的天竺名字是術羅,他使這招的本是彩頭,故想嚇一嚇業恩,說自己剛從業恩那裏看到,不料不但被業恩識破,還抖出自己的身底兒,自己對他確是全然不知,加上被他奪走了侍衛頭目,不覺中已然輸了一籌。齊忠臉色煞紅,如同鐵水澆了一般,心想自己剛到不久就碰到這麼一個厲害角色,不由大怒,暴喝一聲,一招送出,龍兒見他手掌抖動,卻是越看越有些糊塗了。

業恩見他一拳擊自己麵門,忙側身避開,待拳頭從肩掠過時,術羅突然化拳為掌,拇指與食指捏成圈狀,另外三指回掃,指風所過,麵頰甚是疼痛。業恩按怪自己大意,但覺又是一指從麵頰掃過,比前一指又是厲害,業恩臉上多了四道血痕,甚是猩紅,他見自己吃虧,忙一縱退後。

齊忠見一招得手,也不追擊,轉而攻向蕭洞玄,蕭洞玄不敢硬接,將兩個孩子罩在自己身後,舉劍橫劈,齊忠一拳迎劍而來,突然由拳化掌,三指在劍背上一彈,蕭洞玄頓覺虎口一麻,長劍險些再次脫手。齊忠接著又是一拳擊他膻中穴,蕭洞玄更不敢硬接,隻得避開,齊忠順勢將那頭目提來,解開穴道,送到侍衛那裏。胡家五老待在侍衛群中默不作聲,隻是怔怔的看著場中,仿佛夢中一般無疑。

這時業恩已緩了過來,笑道:“好一個‘三指幻陰拳’。”齊忠見他識破,冷笑道:“不敢當。”原來這套功夫乃是天竺秘技,平常武人用指一般是擒拿或者打穴,但天竺的“三指幻陰拳”由拳化指更是靈活,且藏有很多後招,三指彈出或者勾回,另外兩指又可借著三指回來的力道,再次發出指風,讓敵人防不慎防。三指又可交換著發出,生出多種變化。齊忠一來就是這套武功,料敵戒備不夠,故在業恩那占得先機。

業恩武功甚有修為,雖並未完全中指,亦不免有些羞愧。龍兒仍是在癡癡地看著,忽聽短笛聲起,回頭一看,不覺呆了,見後麵三騎白馬翩然走來,馬上三個黃衣女子,遠看梳一樣發飾,額上有梅花狀的飾物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腰跨黃色劍套,連劍穗也是黃色。再聽那短笛聲,起揚有致,很是纊逸,倒像是西北的放羊調子,在三女吹起來,更顯平和灑脫。空地的人不由轉頭向這邊看來,龍兒見義父一臉嚴肅,隻好站在跟前,不敢再看。

三女從尚讓父子旁邊經過,竟是不看一眼,龍兒隻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是花香,卻又不知是什麼花的香味,隻覺口鼻之中甚是清涼,三女一過,香味即逝。等到天橋邊上時,三女停止吹笛,當先的一個女子出列,她麵貌較另外兩個又顯出眾,見她環視中間道:“聽說蕭洞玄拿到了那‘秘色珠’,不知可有此事?”說完朝那白衫男子瞧去,心想這個白衫男子應該就是蕭洞玄無疑了。

蕭洞玄道:“不錯,姑娘要是早來片刻的話,珠子蕭某是有的,但現在已讓我送給那位天竺大師了。”他這一說,那齊忠自然脫不了幹係,可謂一箭雙雕。

02

三女朝齊忠瞧去,場中甚是寂靜,眾侍衛沒了號令,隻是圍成圈子,由胡家五老護住那侍衛頭目,神情甚是疲萎。胡老三道:“世道真的變了,三個乳臭未幹的女娃兒,竟敢在這裏托大?”

他的冷嘲熱諷明顯奏效,另一名黃衫女子道:“托大怎麼樣,不像你們五個老頭子,再過幾年就可以去見閻王去了。”為首的黃衫女子道:“菁兒不可造次。”那女鬱鬱而退,不過這下激怒了胡老三,就要上前激鬥,好不容易才被眾兄弟勸住。

為首的黃衫女子見業恩也在,不覺驚道:“二十年之期未到,業恩大師在這裏,可是愜意的很呢?”業恩道:“業恩現在忝為隱仙穀穀主,故不受當年之約,姑娘勿怪。”

“那李克那廝呢?”顯然是剛才那個叫菁兒的女子說道,業恩臉色一變,頓時滿臉怒容道:“沉香山未免欺人太甚,至少他也是你的師長吧。”

為首的黃衫女子朝菁兒瞥了一眼,示意她退下,道:“師叔莫怪,師侄再次賠禮了,隻是兩家恩怨自有解決的一天,大哥,大哥他現在過得可好?”

業恩這才將怒容收住,道:“他天天打坐修行了,心無旁騖。”黃衫女子急切道:“師叔,就請你帶我去看下他吧,我,我有話給他說。”

業恩道:“佘施主還是算了吧,隱仙穀少有人來,來了也是徒增煩惱,這又何苦?”黃衫女子還欲再說,見業恩雙眼緊閉,不再言語。她隻得怔了一下,朝齊忠看去,齊忠道:“不消多說,一起上呢,還是一個一個來?”

那女子道:“且讓小女子來領教閣下高招。”說完拔劍出鞘,見她劍尖向地,鞠了一躬,才擺出起劍式,眾人瞧她出劍式怪異,跟平常仗劍平舉似有不同,且她雙腳在地上交叉慢走,不知何故。業恩卻看的分明,那女隻是腳尖著地,看似輕浮,實則沉穩。心中不禁忖道:“這就是沉香山的‘縮地功’了吧。”

那女輕飄飄的朝齊忠的手腕刺出一劍,齊忠回手來抓劍柄,不想那女子劍教左手,步向右移,仍刺他手腕。齊忠暗料不好,這女子劍法看似平常,卻大意不得,他心中有了戒備,不敢輕易出招,隻得先看一下路子再說。等到後來,黃衫女子雙腳交叉越來越快,腳尖本就容易改變方向,有時腳尖隻是踩出便馬上收回轉向另一個方向,令人捉摸不透,一把劍也被她左右手換來換去,一時間齊忠竟緩不出手來。

龍兒仍是看的出奇,尚讓道:“龍兒,我們該走了。”龍兒見義父轉身牽馬欲走,自己不得不跟在後麵,這時已至黃昏,二人下了天橋,見那女子還在跟齊忠遊鬥,但這些在尚讓看來,似乎並未多大興趣。龍兒對這裏雖有些留戀,也不好違拗義父,隻得跟在後麵。

二人剛走出不遠,便見遠處塵土飛揚,卻是一隊馬隊趕來,忽聽見空中有物飛來,卻是一隻羽箭,龍兒看的分明,見那支羽箭身速身快,但破空之聲卻甚小。隻聽“啊”的一聲慘叫,蕭洞玄跟前的一個孩子中箭殞命,接著又是一隻羽箭飛來,直直朝著另一個孩子而來,好在業恩縱身抓到,那孩子才避免遇難。蕭洞玄毫不知曉有人偷襲,可見那人絕非一般軍中士卒。隻聽見那孩子口中喊著:“蕭叔叔,蕭叔叔!”漸漸聲如蚊吶,沒說幾句,便匆匆去了。

蕭洞玄心中不知如何,喊道:“祚兒,祚兒醒醒!”卻再也不見那孩子回應半句。旁邊的孩子也哭喊著,聲音甚是淒厲。齊忠和那女子也停了打鬥,他袍子寬大,上麵數處均被割開,黃衫女子也是嬌喘著,額上全是汗水,後麵二女忙上來相扶。

蕭洞玄眼見祚兒不能活了,這些日子心中勞苦,隻為將兩個孩子帶出,不想生出如此變故,心中頓時灰死,朝天大喊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喊完已是滿臉垂淚,聲音嗚咽,就如同醉了一般,身子傾斜,手指朝天,罵道:“蕭洞玄本該十年前就死了,可你又為什麼要留我在世上呢,亂世苟且維安,明公苦心經營,卻是天人不濟,亂世之中,群狼當道,敢問英雄何在?”

他手指正朝天橋這邊指來,龍兒一怔,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失了心智。隻聽蕭洞玄接著道:“造反者吃人搶糧,苟安著持齋念佛,都連這林子中的野獸也不如,可又關孩子什麼事,為什麼?有能耐的就朝著我蕭洞玄來,來啊!”最後聲音甚高,卻滿是無奈,業恩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

林子間繼而轉出二十餘騎,為首一人仍是金色鎧甲,後麵轉出一匹馬來,馬上黑衣男子道:“蕭師哥,可別來無恙啊。”

蕭洞玄怒目微張,似要噴出火來,道:“祚兒是不是你殺的,說!”那男子冷聲道:“不錯,是我殺的,而且你的斤兒也是我殺的,”說完使了個眼色,後麵侍衛扔出一個白布袋子,蕭洞玄雙手顫抖著,口中叫喊著“斤兒,斤兒——”手忙腳亂的翻開袋子一看,卻是一個孩子的人頭,見他有如失了魂魄,頓時委頓在地,頭腦已癡,不覺失聲。大叫道:“你這狗賊,你小時候還抱過斤兒,現在就把他殺了、殺了。”

他口中不住的說著“殺了”兩字,不覺一陣昏厥,這時侍衛頭目發令道:“將這些叛黨餘孽,統統殺掉,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