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汽車在京珠高速公路向目的地奔馳,車外陽光燦爛,目光遠眺,可見沿途農人為收獲而彎腰在田間勞作的模糊身影。車廂裏,大多數乘客都在隨意透過車窗看風景。同伴之間,相隔三四個座位愜意聊天,神情陶醉其樂融融。
車廂最前端,三個女孩在唱著《畢業生》主題曲——寂靜之聲,這是保羅?西蒙和加芬克爾最得意的一首作品,吉他部分的和弦輕快悅耳。受歌聲吸引,我兩眼惺忪地朝車廂前端望去,其中一個女孩子似乎覺得她們的歌聲有吵到我,向我投來歉意的眼神。(實際上歌聲很好聽)
自從上車,我一直處在昏迷狀態,大腦一片空白,期間並無食物補充。我盼望汽車不要在服務區停止下來添加燃油,這樣,自己便不會下車去買食物。總之,汽車是會在我的想象中繼續行駛。就在這時,我感覺自己頭昏腦脹,胃裏一陣巨痛,身體抽搐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眼睛模糊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在我麵前恍動。
“怎麼搞的嘛,突然消失?”女孩子急忙爬在我麵前。
”這是哪裏?”我艱難的睜開眼睛。
“歡迎回來,”女孩子說,“我是天使姐姐周芷茗。”
“我怎麼會躺在這裏?”我試著要坐起來。
“別動!別動!”周芷茗緊張地說,“我來扶你。”
“謝謝!”
“噯,為什麼會得這麼糟糕的病?”周芷茗蹲在地上慢慢搖起機械床頭靠背。
“要得病自己再怎麼刻意避免也是徒勞。”我有氣無力的說。
“幸虧同車的三個女孩子,”周芷茗說,“她們發現你昏迷後為你及時實施了去燒措施,你才不至於被死神拖去。”
“三個女孩子?”
“個個長的如花似玉般阿娜多姿,並且心地又好,你小子挺那個什麼的。”
“那個什麼?”
“左右逢源前擁後抱。”
“事先並不知。”
“對吧,先是她們之後又是我,她們是不可預知性,而我卻是可預見的,”周芷茗止住話,看了一下我。
“高度夠了,”我說“再搖下去床都快讓你拆了。”
“啊哈,隻顧同你講話,倒把這茬給忘了”,周芷茗站起來哧哧笑。
“你知道我肯定會躺在這裏?”我說。
“高速路服務區給學校打了長途電話,”周芷茗拿起一隻蘋果很麻利的削皮,“工作人員從你背包裏發現了學生證。”
“是嗎?”
“三個女孩子,給你敷完濕毛巾吃過退燒藥,司機便停下車將你抬進了服務區的醫療室。”
我沉思,大腦如過片段電影般回憶當時的情景。嗯,應該是在車廂唱溫拿樂隊歌曲的三個女孩。
“聯誼處的老師來找的我,估計他也曉得咱倆關係鐵是既定事實,我撇下手頭書本,急忙向你奔赴過來,一路上擔心你馬上死掉,恨不能騎匹白馬來和你見最後一麵。”周芷茗說完咧下嘴角笑。
“下回吧。“
“下回該換我了吧,你來伺候我唄,口渴,你端來水,餓了,香噴噴的飯你為我買來。而且你做這些事一點也不覺的煩,再說我這人也不是無理取鬧讓人無法忍受的那種,病人嘛,理所當然。”周芷茗坐在床邊說。
“嗯,還有急切期盼這個的,”我說。
“喏——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周芷茗說低聲問我。
“不知道。”
“那晚沒有和我同眠共寢,”周芷茗不無認真的說。
“對不起。”我笑著搖頭。
“以後注意不就得了。”周芷茗神情肅然的開玩笑說。
窗外,小鳥在空中唧唧喳喳的鳴叫,聲音清脆而婉轉。周芷茗起身拉掉白色窗簾,打開了一扇窗戶,頓時新鮮的空氣流入進來碰到鼻端吸納進肺部,而全身己經是暢快無比。(這般感覺與我在那麵湖水中所體會的完全是兩碼截然不同的感覺)
我翻下床踩上拖鞋緩慢地走到窗口凝視良久。
周芷茗用手碰下我,伸手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我,“先墊一墊,我去買吃的。”
”一起去,”我說“又不是剛剛分娩過的孕婦。“
“確定沒問題?”
“確定。”
“萬一昏倒我可扛不動你,”周芷茗邊走邊說。
“不會輕易摔倒的,”我說。
下樓後,周芷茗拉我走進一家粥鋪。我問她為什麼要喝粥,周芷茗說粥是溫胃的,其實裏麵沒有粥,隻有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