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彥風想也沒想便往前走了一步,戈藍的手從他的肩上掉下來。“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可以合作的空間。我是一個商人,商人講究的是利益,而我們倆似乎沒有什麼共同的利益吧,所以……”
“話可別的說這麼絕對。”戈藍接過端木彥風的話,再度伸手過去,這次,她直接握住了端木彥風的右手。他的手,也是一樣的冰冷,冰冷嗎?戈藍的心咯噔一下,有些難過。她明白這樣把無辜的人扯進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是,為了媽媽,為了報仇,不論是誰,都可以犧牲。
端木彥風太意外了,他縮了縮手,卻沒有真正抽出去。好柔軟的手,絲綢一般的細滑,可是,那麼冰冷,觸摸著她的手,能感覺到她心的心都是冷的。這樣的女人,過去是怎樣的呢?好想知道,真得好想知道。
戈藍輕輕地說:“不能幫我一次嗎?”
“不能。”端木彥風言不由衷地說。
“為什麼?”
“我不能信任你。”
“信任?我們是同類,不是嗎?你不相信我,那麼,你就無法相信自己。”
“不要再說我們是同一類的人了,我已經忍到極限了,不要逼我。”端木彥風的兩隻手揮舞起來,大聲喊道。
戈藍看著腳下麵的懸崖,對麵是剖麵極不平整的山丘,細小的沙粒隨著風飄到了懸崖的這一邊,混進了戈藍的眼睛裏。戈藍的眼睛立即紅腫起來,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但眼睛並沒有好轉。正要收起手帕,一陣大風,卻將它吹得遠遠的。薄如紗的手帕還在地空中飄著,戈藍的意識也隨著飄走了。她的眼前又出現了媽媽被撞的一幕,“啊——”戈藍害怕地用手捂住臉,身體朝後倒去,摔倒在地。
端木彥風見狀,趕忙蹲下去扶起戈藍,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臉色已是煞白的戈藍一把推開了。
“走開,走開,誰都不要過來,不要碰我,不要……啊……氣球,氣球來了,氣球飛起來了……”戈藍的心跳比平常快了幾倍,似乎要把她的胸口給擠炸了,呼吸變得困難了,每喘一口氣,她都覺得要耗盡所有的力量。
是那方手帕嗎?端木彥風起身追了很遠,才撿回那方手帕。真得很薄,麵料是蘇州上等的絲綢。手帕的一角繡著一朵很小的吊蘭,吊蘭旁邊是一個用淡藍色線繡的“藍”字。奇怪,她為什麼會被一方手帕嚇成這樣呢?剛剛明明還拿著手帕擦拭了眼睛的,這就說明,肯定不是手帕的問題。是什麼呢?端木彥風百思不得其解。
戈藍還沒有從恐懼之中恢複過來,口中念念有詞:“氣球走開,走開……不要過來……啊……怎麼辦……”
端木彥風最後決定,當務之急是先把戈藍的情緒穩定下來,至於手帕,不知道是出於私心還是真正想要調查些什麼,總之,端木彥風把它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不要怕,這裏沒有氣球,也沒有別人。”端木彥風抱住戈藍,柔聲安慰道。我隻是出於憐憫才這樣做的。端木彥風告訴自己,絕不是別的,隻是因為同情她。他的手緊緊地握住戈藍的手,將手心裏唯一一點溫度傳給戈藍。
“幫幫我,好嗎?幫幫我!”雖然思維還停留在十五年前的那個公園裏,但戈藍還是想著要如何報仇,她的口中不自覺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端木彥風的心裏矛盾極了,該怎麼辦,答應還是不答應呢?不能答應,我和她毫無關係,我憑什麼答應幫她呢?而且她說我是吸血鬼,我看她才是外表漂亮內心卻十分邪惡的巫女,不能和她扯上關係,否則,她會給我帶來災難的。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是那麼柔弱,那麼好強的人,一定是走投無路才來向我求助的,不是嗎?而且,因為可憐她而幫助她,不是可以羞辱她一下嗎,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麵前威風。
“我答應你,我會幫你的。”是的,我隻是想要懲罰她的不可一世才答應的,端木彥風這樣告訴自己。
戈藍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然後失去意識。
端木彥風的表情很是鬱悶。“切,還真是麻煩。我不是來和她劃清界限的嗎?怎麼到最後還是糾纏在一起了,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把戈藍放回後座後,端木彥風開車回到浦東區,下車買了兩杯熱飲——快到浦東時,通過後視鏡他看到戈藍已經醒過來了。回到車上,端木彥風將一杯熱飲遞給戈藍,另一杯自己拿著。
雖然醒過來了,但戈藍的眼神還是有些渙散,精神也很不好。
“你還好吧。”端木彥風嘴上這麼問,可口氣卻好像在說“還沒死嗎?”
“我剛剛沒胡說什麼吧?”戈藍緊張地問。
是裝的嗎?對於戈藍一切的言行,端木彥風都不能完全相信,他仔細辨別著戈藍這句話,並沒有發現什麼疑點。90%的可信度,端木彥風心裏開始無奈地笑了,也隻是90%吧。“那麼在意剛剛自己的表現嗎?我真遺憾,今天出門有些匆忙,竟然忘了帶攝像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