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璿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對方,抬手又在對方手上寫了幾個字,啞巴與瞎子交流,也隻有這種方法了,而想出這種方法的恐怕也隻能是葉璿。
要知道當初村長找到葉璿要求他教自己孫女寫字他本是拒絕的,但耐不住村長老頭的軟磨硬泡威逼利誘,葉璿總算是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下來,他想了許多方法,期間更是少不了一些“肌膚之親”才勉強讓對方能與自己交流,所以說這丫頭除了自己的親爺爺之外,葉璿便是她最親的人,對葉璿更是毫不見外,隻是有時候有些沒大沒小罷了。
至於兩者的關係程度,可以這麼說,這丫頭的名字就是葉璿給取的,要知道對方出生時葉璿才兩歲,讓一位兩歲的孩子給一位剛出生的嬰兒取名恐怕也隻有村長這種怪人能夠想的出來,現實卻是葉璿不但給對方取了名,聽起來還頗為高雅,叫“葉絮”。
關於這個名字倒沒什麼說法,主要是葉璿認為“絮”和“璿”的發音相似,而且筆畫又多,這才隨手寫的,沒想到村長老頭極為滿意,當時還賞了葉璿一桶羊奶,可是把他高興的不行,再後來不知道自己容貌的葉絮更是將這個名字當成了她最大的炫耀資本。
天邊晚霞如火,住在這山中唯一的好處就是每天早晚都能看到這世間最讓人驚喜的一幕。
葉璿這一覺竟然睡了足足有三個時辰,若不是葉絮把他叫醒,他恐怕會成為這個村子曆史上第一位因為貪睡錯過“成人禮”的人。
當然,對於葉絮來說天邊的晚霞可能是一種奢侈,這個時候叫醒葉璿實在是純屬巧合。
葉璿起身,撣了撣身後的灰塵,在葉絮手上寫下幾個字後就要出發,卻被身後的葉絮一把拽住。
“二兩,你可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村口離我家還有一段距離,我可怎麼回去啊?要不……”
葉絮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又突然咬牙說道:
“要不你帶我一塊去好不好?”
葉璿聽到這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開什麼玩笑?!要是把這丫頭帶到墳地裏去,村長還不得扒了他的皮?!村長老頭就這一個孫女,平日裏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上次隔壁家的小胖子“欺負”了她,便不由分說的打折了胖子另一條腿,現在還躺在床上下不來呢!
葉絮似乎感覺到了葉璿的異動,握著對方衣角的手不由又緊了緊,生怕一不小心葉璿就溜了,這種事對方可沒少幹過。
“就一次,就一次嘛……我從出生到現在還沒出過村口,你就帶我見見……不對,是聽聽外麵的聲音,我保證不會和爺爺說的,二兩哥哥~”
聽到“二兩哥哥”幾個字,葉璿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種撒嬌大法以前在葉璿麵前可能是屢試不爽,但這次葉絮顯然是嘀咕了葉璿的定力,他還想留著這雙腿走路呢。
麵對著葉璿的無動於衷和手上傳來越來越重的力道,葉絮終於選擇了放棄,鬆開手的那一刹那,隻聽“噗通”一聲,葉璿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吃屎。
“嗯……你沒事吧?”
葉絮捂嘴笑了笑,雖然看不見葉璿此時的醜態,但想想就是好笑。
“…………”
“你不讓我去也行,那你要把這件毛衣穿上,聽以前守夜的老人說,墳地裏的夜非常冷,就算是大夏天的晚上若是不多添點衣物極有可能被凍出病來。”
葉璿早就看到了葉絮手中的毛衣,本來還好奇大夏天的對方為何會拿著件毛衣,現在聽了這段話,突然感覺心中暖暖的。
早就聽說葉絮會織毛衣,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在這個小山村中,一切的一切都要自給自足,所謂的毛衣,隻不過是村民從山中取來的一種長條形柔軟的毛絨植物編織而成,穿起來雖然不太舒服,但在寒冷的冬天卻是最好的保暖衣物。
不過這種植物雖然不少,但處理起來卻非常麻煩,隻因其上多有倒刺,需要編織者一點一點剔除,而且由於韌性極佳,一不小心就會劃傷手指,一般沒有幾十年的經驗,編織起來或多或少都會受些小傷。
現在葉璿終於明白葉絮手指上的那些傷痕是哪來的了,看來對方除了刁蠻任性之外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麵……
輕輕的在對方手上寫下“謝謝”兩字,接過毛衣,葉璿頭也不回的向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