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薇說要感謝她,排練完了請她吃飯。伊然說自己不進去了,就在外麵等。她坐在外麵的台階上,聽裏麵柴薇問他不用練練嗎?然後是紀銘有些沙啞的聲音,說不用,開始吧。
他感冒了嗎?是不是嗓子發炎了?他今天有沒有按時吃飯?昨天的藥吃了嗎……伊然坐在外麵,感覺自己腦子亂的快要炸開了。今天早晨起來,回想起自己做完一怒之下對他說的話,頓時覺得心涼。他一直都是慣著她的,她提出的要求,他從來沒有說過不。這次他拒絕一定有他的原因,她卻問也沒問。她那麼清楚他的痛處,便由著自己的衝動那樣講。昨晚那樣是不是有點過了?
排練結束後,柴薇出來,無不遺憾的說本來想請她和紀銘吃飯,結果那位推說有事便走了,哎,好想和大帥哥一起吃飯啊,可惜沒機會了,還是咱倆吃吧!
她今天心情一直不好,剛才看到他,心情更是差到了極點,和柴薇說還是等你們的合唱比賽完了叫上紀銘一起吃吧,滿足一下你的心願。今天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柴薇笑哈哈的說還是然然夠意思,那改天啦。
初夏的雨,來的總有點讓人猝不及防。伊然走到半路的時候雨點便開始往下掉,她覺得沒幾步路了,便往家快跑,不想雨點要比她跑得快,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成了落湯雞。
紀銘沒有回來,她等了好久也不見人,隻好給林木打電話。林木問她是不是和紀銘鬧別扭了,今天感覺他怪怪的。她隻好瞎應承說鬧了點別扭,現在不知道他去哪裏了,隻好問林木。
“你去你家原來的四合院看看去吧,可能在那邊。以前他心情不好時候就會去那裏。他也沒和我說過你家那院子在那兒,你要著急自己去看看去?”
“下這麼大雨,他去那邊幹什麼啊,那裏現在基本上都荒了吧?”
“不知道了……”
她拿了幹淨的衣服便往出跑。北京城改建後,好多四合院都拆了,她們家那邊因為建築比較完整而保留下來,多少人出高價買,媽媽為了留個念想就一直留著,即便沒有人住。
院門沒有鎖,伊然進去就看到紀銘坐在院子裏那顆梧桐樹下麵。她記憶中,這顆梧桐遠沒有這麼大,現在坐在下麵已經淋不到雨了,可他身上的衣服卻濕透了。
“路上下雨了也不知道避一下雨麼?感冒了怎麼辦?”
“……”
“你要來這邊也和我說一下啊,這麼晚了不回家,急死我了。”
“我沒事。”
“還說沒事!快點把衣服換了。”
“伊伊…”
“嗯?”
“你不要對我太好,不值得。”
“說什麼呢,我昨天瞎說的,你別忘心裏去啊,不對你好對誰好啊。以前我們住這邊的時候,我們關係最好的,對不對?”
“伊伊…”
“嗯?來,趕緊換……”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生生擋在了嘴裏。她初入校園便有聽女生討論說有機會和他接吻的女生大概要幸福死了,說想想都覺得會幸福到不行。當時她腦中閃過的竟是他在雲南時候惡作劇般的“吻”,夾雜著淡淡的煙草氣息,在雲南的薄霧裏,甜的讓她窒息。但畢竟是惡作劇,他沒有當真,她又怎會感覺不到。他的吻,帶著雨天淡淡的青草香,有點涼,輕柔的在她唇間釀轉著。她悄悄睜開眼睛,暗淡的光線中,他修長的睫毛就在眼前,輕柔的如同蝴蝶的翅膀,讓人忍不住想要護在手心。
她覺得自己在他擁吻下,抵抗力完全喪失殆盡,他的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探入,同她的糾纏著,她在無意識中慌亂躲避著,卻好似更和他糾纏在了一起。
很多年後,路遠寧總說她放不下紀銘,她不信,遠寧問她既然不是,為什麼每次他要吻她的時候她都慌不擇路的逃開。她回答不了,自己卻無比清楚的知道,每當想起那個雨天,她便接受不了再同任何人接吻。哪怕是路遠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