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我們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叫你滾你聽見沒有!老子不想看見你咋的!”
“那你回家路上小心點。”
他還是一貫的好脾氣,即便在我莫名其妙的怒氣之下,還是會叮囑我路上小心。第二天紀銘沒有來學校,放學後我跑到他的公寓去找他,很幸運地是那個需要瞳孔掃描的門我有權限出入。他就躺在那張巨大的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整個人被蓋得嚴嚴實實,我走過去叫他。突然很害怕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那麼閉著。
“木頭?”他睜開眼看見是我顯得很意外。
“我看你今天沒去上課,來看看你。”
“哦,謝謝。”紀銘說完謝謝便再沒有說什麼。
我突然很害怕那樣的沉默,於是找了一個響當當的借口說考試沒考好,昨天心情不好,你又笑的那麼厲害,我就覺得你是在笑我雲雲。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說他不怪我。很多年後,當我在英國的那間小教堂找到他,我才明白自己當時的荒謬。他什麼都知道,知道我的欺騙,知道她的決心,隻是他願意相信,用那種決絕的信任來欺騙自己,哪怕那種信任讓他傷痕累累他還是願意選擇相信。
他的演技太好,以至於那個傻傻的林木就那樣相信了他的原諒。相信他是真的沒事。於是拖著他第二天去了跆拳道教室,我看著他穿上那白色的衣服,突然覺得心裏似百爪撓心。於是在課上一次次將他反身摔到地上,直到他終於沒有再一次倔強地爬起來。由於我倆一直在死磕,教室都走得沒人了都渾然不覺,隻知道教練臨走時讓我記得鎖門。離得那麼近,我能清楚的看到那細密的睫毛顫動的頻率。那細密而修長的睫毛自昨天下午便在我腦中不斷地閃現。回到家後我甚至拿了老媽的小鏡子看了自己很久,終於不得不承認不是我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睫毛,而是他們根本沒有那麼強大的吸引力。
於是那個下午,林木做了他長那麼大最叛逆的一件事。他先是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親吻那雙緊閉著的眼睛,在感覺那雙眼睛豁然睜大之後,短暫抬起身的瞬間看到紀銘驚訝的張開的唇,於是義無反顧地吻了下去,在紀銘強烈的反抗下,他又死死地將那雙纖細的手緊握在自己手心裏,直到自己覺得滿意了才放開。
在我去了部隊很多年後,每次站在基地後山上看夕陽的時候,回想起那天下午的林木那不顧一切後果的行為,依然會不自覺地微笑,莫一含有時候會問我笑什麼,我總是說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一個人。
我總會想起他,當我終於覺得夠本了,心裏小小的洋溢著的得意的滿足,將那天下午的林木充的滿滿的。我看著他就那樣安靜的看著我的眼睛,那死一般沉寂的眼睛讓我覺得害怕,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紀銘死死地咬著嘴唇,那樣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他突然問我說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我說是,但我知道我們永遠做不回朋友了。
那時的林木隻知道自己心裏那瘋狂增長的愛情,一邊鄙視著自己一邊不可收拾地變本加厲。我開始經常去他的公寓找他,看他彈鋼琴,然後實在忍不住了會從背後把他圈在懷裏,然後一點點地吸吮那晶瑩的耳朵,會輕咬那自己窺探已久的耳垂。我有時也會默默唾棄自己說林木你真他媽是個混蛋。可再次麵對他的時候卻還是會忍不住接近那禁地。
紀銘從來都打不過我,所以他從來隻和我說理。但每一次都被我直接下去的吻吞沒。我不敢聽他和我討論這些,我怕聽到自己對他的傷害,然後千軍萬馬潰不成軍。我怕他會和我說絕交之類的話。日益瘋狂的感情將那個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淹沒。他顧不上體會對方的感受,隻是日益加劇地將感情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