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傳言,七皇子在一個月內殺掉了三萬多人,盡顯血腥本色,但是或許更多也或許是謠傳,不過已經沒有人會去在乎死了多少人了,整個東海西部的土地幾乎完全被七皇子掌握,盧家見機的早,所有直係親屬都扔下土地跑了。
七皇子毫不縮手縮腳,完全不在乎所作所為對貴族勢力的破壞有多大,很快就將這些難民們分配到了從貴族手中收繳來的土地上,二十多萬人隻是做個簡單的手續就都擁有了自家的土地,就連那些在戰亂中廢棄已久的村落裏,炊煙也漸漸多起來,荒蕪的大地漸漸有了生氣。對皇帝和七皇子的歌功頌德聲在東海西部不絕於耳,那些宛如一下子從地獄跑到了天堂的難民們,更是當著七皇子派下來分土地的人的麵誓誓旦旦要保衛家園保衛七皇子和皇帝。
本來屬於貴族不可侵犯的領地就這樣被七皇子給霸占,東海的貴族們首先不幹了,很多還在前方圍困東海府城的人直接帶著私兵們返回了領地,那道本來就不牢靠的戰線千瘡百孔了,聲討七皇子暴行的聲音在王朝各地傳開,而這卻起了意想不到的宣傳作用。
很快,處於半封閉狀態的王朝各地都得到了七皇子強占貴族土地分給難民的消息,將信將疑的人們互相打探著商量著,那可是實打實的土地實打實的自由民身份,勇氣多一點的人開始偷偷摸摸地攜家帶口逃離家主的領地向東海奔去。
皇帝已經派出使者與聖城達成了協議,聖城同意將南部的可墾殖區劃出來收留南方來的難民,人口以百萬為限,所有產出均分。畢竟聖城需要王朝輸入大量的糧食物資才能滿足自身的需求,聖城不能拒絕或許也不願拒絕這個提議。
一家一戶,左鄰右舍,先是一小撥人偷偷摸摸的,很快的,甚至出現了以村子為單位的大批大批的流民,他們光明正大甚至明火執仗地從天南海北向東海泰州湧去,那裏幾乎成了朝不保夕的亂世中唯一一盞希望燈火。
一開始的時候,還有窮凶極惡的領主出動私兵對出逃領民進行屠殺和鎮壓,很多領民還沒等逃出去就全家成了刀下鬼。但是貴族們很快就發現,他們要對付的不隻是自家那些逃亡的領民,還有數不盡地經過自己領地奔向東海的各方難民,麵對貴族私兵們的刀槍,就連那些沒有掃帚高的小孩子眼中都是凶狠無畏的神色。
一片片的逃亡聲中,脫離領主和領地的人們滾雪球似的越聚越多,尤其是大隊難民經過的地區,對希望的盲從之下,甚至在貴族領地中有一點地位的私兵們都帶著家人一起逃亡了,這麼多來自各地的人一路走著一路彙集在一起,那數量已經不是哪一個領主單獨有能力鎮壓的了,甚至很多貴族豪門的府邸被蜂擁而至的流民們攻破了,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人眼睜睜地看著妻女被ling辱家產被掠奪一空,命好一點的能夠死個痛快。
少則數千多則數萬,這是一群群令人恐怖的隊伍,就如吃不飽的蝗蟲一般,所過之處刮地三尺,而且無時無刻不發泄著心中的懣怨,沿途多少莊院村落在他們肆無忌憚的怒火中化為灰燼,那慘狀甚至比一場幾十萬人的戰爭破壞地還要徹底。
從絕望中產生的希望,讓這些出逃的難民對生存有了新的認識,為希望而死哪怕是在希望中死去,總好過在絕望中看著家人一個個倒下。有了希望,他們就不再無奈地把自己和家人的生死托付給可惡的命運。
那些壓在他們祖祖輩輩頭上的王朝的所有律令,已經再也壓製不住難民們合流之後變得勇敢的心。一路上他們才是人多勢眾的一方,當羔羊變成了狼的時候,隻從那嗷嗷的叫聲中就能聽出什麼叫生的***。所過之處,狼的眼中隻剩下羔羊,那些曾經和他們一樣手無寸鐵的領民們成了他們前進中最大的犧牲品。隻是當第一群狼走過之後,後麵的狼群卻很難再找到什麼來填飽肚子了。
當貴族們知道不妙開始堅壁清野固守府邸之後,很多食不果腹的難民們不再也不能走下去了,於是,這些不想活活餓死的人們不再避開有著大軍把守的貴族府邸,開始有目標地攻打貴族的堡壘。老人們衝在最前麵,然後是青壯年男子,打贏了,大家就能吃頓飽飯繼續上路,打輸了,那就一家人死在一起吧。
而在有野心的人的攛弄下,那些滯留在失去了領主有效保護的土地上的難民們徹底停下了腳步,這些土地他們占了他們自己種就是了,何必再去千裏之外的東海。於是,在這些土地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廝殺。
這一次的流民潮幾乎將已經破敝不堪的南部半個王朝掀了一個底朝天。短短三個月,就有一百多萬人在王朝的組織下遷徙到了聖城,而更多的人死在了尋找新希望的路上,春暖花開之時,許多的江河都泛著屍體腐爛的惡臭氣味,人畜都根本無法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