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父點點頭,一臉的喜色,又喝了一口茶,卻隻是皺皺眉頭沒有羅唆。
大師父看了一眼鐵匠,“你真的準備跟隨我徒兒?”
鐵匠使勁點點頭,“我師父說我沒有打鐵的天分,說誰能不用內力舞動那把斧子就讓我跟著誰。”
“你師父的功夫都教你了嗎。”
鐵匠搖搖頭,“我師父臨終之前那些年一直在鍛煉那斧子,隻是教了我口訣,給我幾本功法,我都是自己練習的。”
“關於那把斧子,你師父跟你說過什麼嗎。”大師父緊緊盯著鐵匠。
鐵匠沒有絲毫猶豫,“我師父說斧頭是用滅神山撿來的廢鐵鍛煉的。”
“廢鐵嗎?”大師父冷笑一聲。
鐵匠嘿嘿一笑,“我師父說那是一件寶物損壞之後形成的。”
大師父看了其他二位師父一眼,“他難道沒看出來那是聖教聖刀的玄天之石嗎。”
鐵匠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大師父笑了笑,“那玩意被當年的聖殿之主壞掉之前在滅神山供奉了一千多年,我怎麼會不知道。那玄天之石可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寶物,無堅不摧的。”
鐵匠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師父不讓我跟別人說的。”
大師父心中核計了一下,“你師父沒說讓你把斧子還給滅神山嗎?”
鐵匠愣了一下,幾乎是咬著牙搖搖頭,望著他緊張的模樣,三師父都不好意思砸他了。“師父說,斧子鍛造出來後就不再是滅神山的東西,神兵利器,有緣者得之。”
大師父聽了,心中有數,這話三十年前鐵大椎就說過,沒想到他還真弄出了這麼件兵器出來,也多虧了這兩年聖城見機的早,早早就暗中將鐵匠鋪保護了起來。不過這黑小子雖然來的有些蹊蹺卻也還算誠實,留下也就留下吧。
“傳說,得玄天者得天下,你就這麼交出來了?”大師父還是樂嗬嗬地望著鐵匠。
鐵匠聞言笑了,“我可沒那個實力,留在手中還不早晚都是禍患。雖然經過了師父改造了外型和色澤,但是一定會被人發覺的。送給滅神兄弟,我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了。”在聖城那麼久,鐵匠自然知道周圍多了些什麼人。
“你難道沒有想過,這是天注定的寶物落在你手呢,或許昭示著也許你將來會有機會問鼎天下呢?”大師父也笑笑。
鐵匠搖搖頭,“師父曾經說過,作為鍛煉者,必須遵守的規矩就是不能想著zhan有自己鍛煉得最好的東西。如果有了私心,那麼就再也不能鍛煉出好的兵刃了。”
“你似乎打鐵的手藝很差吧。這幾年也沒打出什麼想象的兵器的吧”大師父想到鐵匠泡的茶又皺皺眉頭。
“那我也是一個鐵匠。”鐵匠大聲抗議說。心下卻不住地尋思,這滅神山看來是早就盯上自己了,這一步走的也不知道是錯是對。
大師父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鐵匠,不明白這鐵匠做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奔頭,“天地間的寶物都是逆天的存在,所以通常伴隨著的是無盡的禍患,滅神得到了這戰斧,大概以後會永無寧日的,你要跟著他,或許馬上就會沒命。”說完,又笑一笑,“你還真是大膽,就那麼明晃晃地擺著,真要是有人去搶,你可就白死了。要知道,以前是有聖城的庇護,所以就算有人認出這東西,也不敢下手,而以後,你們還要帶著這斧子去天下試練的。”
鐵匠猶豫了一下,然後語氣堅定地說,“我師父其實就是死在這把斧子之上的,為了鍛煉這把斧子他熬幹了自己的心血,但是師父說他不後悔,既然能夠鍛煉出來這把戰斧,這也是天道所在。所以我在師父麵前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這把斧頭真正的主人。死不足惜。”
大師父看了看三師父,“這孩子心性不錯,知道取舍。本身資質也還不錯,雖然隻是自己修行底子卻還能打得很紮實,你閑著也是閑著,好好訓練訓練他好了。算是滅神山的外門弟子吧。”
三師父無所謂地點點頭,眼中卻有了興奮之色。
從此,鐵匠在滅神山上過上了地獄般的生活,他終於明白了那些千錘百煉的鋼鐵本身的痛苦,也終於明白魚蟲為什麼至今昏迷不醒,反正他現在是真希望能睡了就不再起來。
他不知道別的師父是怎麼教弟子修煉內功的,不過肯定不會像三師父那樣,封住自己所有的穴道然後使勁往裏灌輸內力。每次都是直到鐵匠受不了內力的衝撞,眼看就要全身爆裂的那一刻才解開他所有的穴道,讓鐵匠鬼哭狼嚎著滿地打滾,四肢抽筋似的不由自主地亂踢亂打。修煉武技更是簡單了,先把招式比劃一遍,也不管鐵匠看懂沒,隨手抓起什麼就劈頭蓋臉地打去,直到鐵匠再也爬不起來為止。
每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鐵匠就會跪在燦爛的星空之下,祈禱這日子趕緊結束。讓幾位師父感動的是,鐵匠總會祈禱魚蟲快點好起來,其實鐵匠心裏想的卻是,多一個人受罪自己才能好過一些,至少心理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