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3)

張天嘯驚怔:“沒想到那腐骨寒劍竟比我想的還要厲害!”

此時回想到受傷那一幕,李雲侯歎道:“若非我一時走神,豈能讓那些賊子得手。”

“不知你是為何事與弈劍山莊起了衝突?”

李雲侯卻是茫然,答道:“不知。”細想這一路發生之事,隱隱感覺到什麼,“他們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江湖紛爭,無非為名、利、色三者。”

李雲侯如夢初醒,難道是為那劍譜不成!他此刻自然不敢講出來,萬一此人也是別有居心之徒,豈不是坐以待斃,任他宰割。就是死,那劍譜也要帶往黃泉之下!李雲侯暗笑一聲,眼前此人不過陌路相逢,自己今日怎地這般話多。轉念一想,瞬時臉色黯然,那鳥獸瀕死之際哀喚不止,自己現也形同此類吧!

張天嘯用劍撥開火堆,問:“看你麵相並非中土人士,卻是那一國人?”

“高昌。”

“哦?”張天嘯奇道:“西域距此相隔幾千裏之遙,你為何來雲州?”

李雲侯突然冷笑:“自來中土,死在我這劍下有二三十餘人,你即是官差,何不現在取我性命替那些亡魂討回公道!”

“什麼!”張天嘯霍地起身,道:“你那就是那海捕文書中的胡人!”

幾日前,黃一清大人曾對張天嘯說朝廷下發一道文書,所緝者乃一名殺人如麻的胡人大盜,還未及細談,突然聞訊有鄉民聚眾鬥毆便急匆匆離了縣衙,黃大人現已被下獄,想來那文書還未來得及張掛,不曾想眼前此人竟是被緝凶犯!

“你雖是重犯,但如今我自顧不暇,等我稟明刺史大人後自有王法論決。”張天嘯搖頭諷笑:“你受此重傷當真是報應!”

李雲侯望了大漢一眼,悶哼道:“你這人當真生的下賤!”

張天嘯聞言作色,劍重戳在地,怒道:“我如何生的下賤,你不說個明白,今日非斷你手腳不可!”

張天嘯本是賤籍出身,年少時機緣湊巧,與兄弟一起隨一名流浪到雲州的劍習的幾年劍術,在鄉裏名聲漸起,仗這一身武藝入了衙門做一名皂吏,雖他在衙門中能力出眾,因賤藉身份卻一直遭人白眼,處處受氣。後黃一清做了縣令才對他多有提拔,這個“賤”字一說,他如何不怒。

李雲侯笑道:“我已同廢人,你就是斷我手腳也無妨。”

張天嘯一聲冷笑:“好小子!我若割去你鼻舌呢?”

李雲侯怔住,轉而又是一笑,對此威脅絲毫不在乎,幽幽道:“我此生嗜劍如命,現一身經脈皆毀,你就是將我削骨抽髓又何足言懼。”

見李雲侯雙眉舒展,麵上雖有苦色卻未見一點畏懼,張天嘯歎道:“癡人。”便不再理他,往火堆添些幹枝,倒地而眠。

已過去三日,張天嘯為躲避官府盡挑那荒徑僻路行走,因連年邊亂,雲州較其它諸州本就人丁稀薄,這僻野荒丘,有時走上幾十裏也未見一戶人家,且不說尋一處落下腳歇息,就連討碗水也成了問題。幸好張天嘯會彈石打些野兔雀鳩,倆人才不至於食不果腹。雖是如此,但因事起倉促,更何況李雲侯形同癱瘓,這一路二人也頗為狼狽。

不及十裏便是雲州城,張天嘯尋了一戶人家買來牛車,又將兩匹馬寄放在那農家。倆人又是一番打扮,張天嘯自己扮成黃臉莊稼漢,又用清水洗淨李雲侯的臉,換上一件青布短衫。張天嘯笑道:“看不出你模樣倒生得英俊,此番進城被那家姑娘看中也未可知。”

李雲侯道:“你還是提心自己的小命要緊。”

張天嘯坐上牛車,往那老黃牛一鞭甩去,道:“有你這重犯在手,張某這一回已是性命無憂了。”說罷,他放聲大笑。

李雲侯聽得臉色一暗,倆人雖無患難之情,但顛沛幾日,彼此嘮叨閑敘也算熟識。他心中暗道:“罷了!我是賊,他是兵。此次不過萍水相逢,若非他一路照顧,我已不知死在何處,將我送往官府也是天經地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