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年的冬天,征兵開始了。衝在最前麵的武子那是必然的事情了。初步體撿眼睛色弱有點問題。這不是還學醫嗎?帶武子學醫的鄉衛生院大夫的很多同學也參加了這次征兵體撿工作,有導師的幫助,那應該不是難事。
參軍體檢的三天後,三叔專門到公社鄉政府去尋問了一下參加體檢的情況。說是去尋問,實際上是去打探一下征兵的錄取情況,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好找一下關係。好在舅爺爺在那政府裏當著權,估計這不會成為什麼問題。但為了保險起見,三叔還是專門去了一趟。在公社武裝部長那裏得知,錄取名單已經審定了,名單中武子排在了第一位。三叔高興地把這消息帶回來告訴了武子還有爺爺和武子娘他們,但沒有正式通知前,不能對外亂講,隻是心裏暗暗高興罷了。
又過了兩天,鄉政府的正式通知下來了。這年的冬天武子穿上了軍裝應征入伍了。心底裏偷偷裝了個去部隊找學上的密秘。
三天後新兵將在鄉裏統一集合,由部隊接兵的領導領人,這就算把新兵交到部隊了,生死從這一刻開始就不屬於個人及父母的了。當然武子娘是第一個哭個不停的人了。眼看著長大了的兒子就要離開娘的懷抱,去奔向自己的人生之路。兒行千裏母擔憂,哪個做娘的舍得含辛如苦養大的兒子離開自己去遠方呢?但是,兒有兒的人生路,娘舍不得也得要舍得。抓住三天的時間武子到舅爺爺家、外婆家還有幹爹家走了親戚,這也是鄉村的一個規矩,人生大事得要告訴最重要的親戚。
離開家的那天,武子爺爺辦了好幾桌酒席招待前來送行的親戚朋友和鄉親。就是多年不到武子家來的大舅也來了。自從武子的父親與武子娘離婚後的十幾年,武子的大舅都不曾來過武子的家,他對武子家是有記恨的。他怪武子的父親害慘了他的妹妹。這也怪不得他記恨你。這樣的仇恨誰能忘記得了呢?一個人要是連愛和恨都不講的話,那還能叫人嗎?這大舅來送外甥那是把這外甥當人物看了。他歎息妹妹受盡了人世間的苦難,好不容易盼到了兒子長大了,可以為娘撐起一片天來。所以大舅見到請他了,為了給外甥一個麵子。於是他放下了埋在心底的記恨。來送外甥踏上人生之路。
肉頭、圓球、少青、還有小扁頭他們都是武子一個家族的自然要給武子送行。吳東水和潘秋明最為難過,他們一起上學,一起下河抓魚,中學畢業後又一起在大隊做事,現在武子要離開家鄉奔向新的生活了。他們手拉著手眼裏含著淚水很是難舍難分。
“武子,在部隊要好好幹哈,別丟了咱楓樹灣的臉。”肉頭盯囑道。
“好,別再跟宋德坤打架了。”武子交待了肉頭一句。
“等我兒子長大了再跟他兒子打吧。”肉頭笑著回答。
“武子,別忘了給我們寫信,你放心家裏,你娘由我們照顧著呢。”秋明和吳東水拉著武子的手,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宋德坤聽說後,也領著兒子前來給武子送行。
吃過了早飯,在鞭炮聲中,一個身穿沒有領章帽徽綠色軍裝的小青年昂起頭,挺起胸邁出了人生的第一步。有激動、有夢想,還略帶一絲的苦澀,一步一步走出了那個幸福與苦難絞拌在一起的楓樹灣小村莊。
武子的爺爺一邊哭著一邊囑咐著送武子岀村莊,武子娘拉著兒子的手一直不肯鬆開,走著、哭著,說著、望著,還不忘記往口袋裏塞進幾個煮熟了的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