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了一個星期天,提著兩瓶花了整整一個月工資買來的五糧液,同林媛一起去到嶽父家中。去的時間,是基本上掐著飯點去的。
在同這位仍保留著過去軍人作風的老丈人,痛痛快快地喝光了一瓶酒後,他按老丈人的意思打開了另一瓶,見慣不驚的嶽母懶得管他們爺倆,拉上林媛一同去欣賞在當時算得上洋氣的25寸鬆下大彩電去了。
徐懷棠替嶽父的杯中斟滿了酒後也替自己滿上,然後他站起來試探著說道:“我打算辭去縣衛生局的工作,想先征求一下你老人家的意見……”
老頭哈哈一笑道:“你終於想通了麼,廣都屁大一個地方,縣衛生局,混到頂也就一個副處級。辭了好,我另外替你安排……”
他沒等老頭把話說完,打斷他道:“不是的,我也不想再在機關裏混了,我想下海經商。”
老頭端起的酒杯定在了空中,有幾分不解地看著他。徐懷棠接著說道:“你老人家幹了這杯酒容我慢慢說。首先,由於曆史的原因,我的家庭出身,耽誤了我入黨的時間,同時技術幹部的升遷是很慢的,因此要想在機關有很好的發展,那就比別人更加困難。雖然你老人家願意扶持我,但是,我也不願意過多地讓你老人家,由於這些瑣事影響你老人家的仕途。”
我選擇下海,仍然是做我自己熟悉的事,就是經營藥品。這樣同當前一起起步的人相比,我至少多了一點優勢。這次去廣州出差,我順便考察了廣州的藥品市場,發現同內地相比,有很大的操作空間,抓住內地的藥品市場還不是很成熟這個機會,先期介入,我一定可以成功,一定可以開辟出一塊新大陸的。
聽著這個年輕人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林嘯峰仿佛想起了自己當年衝鋒陷陣時的那番光景。同樣是一搏,不同的隻是對象和環境而已……他仰頭幹了杯中的酒說道:“你不用再說了,我支持你的決定。說吧,需要我幫你些什麼?”
到這個境地,徐懷棠反而倒不好說出他的請求了。正當他滿臉通紅地欲言又吐的時候,林媛不知什麼時候轉了回來,她從他老爹手裏奪下了他的杯子,說道:“爸可不許再喝了,今天你已經超出配給了……又轉頭對徐懷棠說。你不是怕爸不同意嗎?爸同意了你怎麼又說不出來了,不就是要錢麼。我來替你說,好爸爸,你借我家懷棠一點做生意的本錢好嗎?”……
回縣城的公交車上,徐海棠緊緊捂住那裝在衣服內兜裏的一張存折,裏邊有五萬塊錢。這幾乎就是老丈人當時的全部積蓄。靠這個他可以去注冊一家公司,進行藥品經營了。
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開始經商的前半年,徐懷棠同那些倒爺沒多少兩樣。坐火車來去廣州,住最便宜的旅館,背著大背包去采購藥品,同藥品經銷商不厭其煩地砍價,然後抗著大包小包去辦火車托運。回到成都後去荷花池市場一家一家地去向那些攤販處推銷他的藥。
折騰半年下來,人瘦了一圈,算算賬連本代利好像已經差不多有二十萬了,但銀行賬戶上卻沒有幾個錢,錢都在壓的貨和荷花池那些攤販們的應付未付款上……而當時那年頭,欠賬的是爺,收賬的還得給人裝孫子。他開始感覺到生意不能這樣做,臨時抱佛足的他,花錢買了一本昂貴的《哈佛案例精選集》,這是哈佛商學院攻讀mba的必修課程。
讀書是他的強項,將近半年的時間,他除了銷存貨,收貨款外就是反反複複從那本哈佛寶典中學習經商之道!我不知道其它讀這部書的人都學到了什麼,但當徐懷棠再赴廣州的時候,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從飛機舷梯上走下來的徐懷棠西裝、革履,風度翩翩,戴著一幅名貴的墨鏡,手中拎著一隻真皮密碼箱。
他再也沒有去擠去往市中心的民航巴士,而是招來一輛的士直接去了白雲山大酒店。那附近雲集著廣州中醫藥大學,(裏邊有他昔日一位同窗在那裏任教。)還有好幾家大醫院。更重要的是還有聲名赫赫的白雲大藥廠。所以,這家酒店也就成了藥品商和醫藥代表成堆的場所。
一個星期後,當徐懷棠從成都雙流機場走下飛機舷梯時,他已經成了江南某中外合資的製藥公司成都地區的醫藥代表。正式躋身於高級白領的人群中。但這隻是第一步,兩年後他已經同時兼任了三家製藥公司的高級醫藥代表,同時還是某全球500強企業,《東吳輝氏製藥公司》的西南區代表。年薪加提成輕鬆突破遼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