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有恨,雨打風吹春去也!
夙怨留珠,情深悔重夢來生。
當小慧來叫醒他的時候,已經是臨近晚飯時分了,徐懷棠問:“要吃晚飯了嗎?”小慧道:”你又餓了呀?是你那位美人姐姐找你了。”徐懷棠道:“小丫頭胡說八道,什麼我的美人姐姐,我們隻是同事關係。”說著起身忙不迭去到唐蘭休息的房間敲了敲門,隻聽唐蘭說:“進來吧,門沒鎖。”
徐懷棠推門進去後複又帶上門,見唐蘭已經換上小慧買來的衣服坐在床邊,還真是一套月白色的套裝,長短寬鬆很得體。見徐懷棠遠遠地站著,唐蘭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坐下吧,我們必須好好談談。”
徐懷棠在古式花床暖閣裏一張靠椅上坐下。隻聽唐蘭用十分平靜,但卻異常冷峻的聲音開始說話,尤其是聲音裏帶著幾分啞澀,就顯得尤其冷峻……她說:“你並不愛我,卻毀了我的清白。但絕不是因為你說的因為酒後亂性的緣故。以這三年來我對你的了解,你的定力之強令我肅然起敬。所以,這不是真的。最後我想明白了,你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出自對張先生的報複。你因為要對所謂負你之人實行報複,就不惜傷害我這個完全無辜的人。所以我也一定會要報複你。”
這幾句話一瞬間摧毀了徐懷棠預先設計好的布局,令他真的不知所措!
但唐蘭沒有理會他的心境,接著說道:“我要報複你,但不是現在,究竟在什麼時候,以何種方式我還沒有想好。之所以現在要當麵告訴你,是讓你自己想清楚眼前你打算怎麼辦,免得今後後悔。你願意繼續履行你當初的諾言,我很感激,但這不能消抵你所作的孽,當你知道我一定要報複你後,你還願意這樣信守承諾嗎?我如果今後做了任何傷害你的事,你也心甘情願嗎?”
徐懷棠不禁心中一驚,他不怕女人的鬧,但卻真的有些怕這種異乎尋常的冷竣。怕這種時刻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但是事到如今,他卻隻好硬著頭皮答應道:“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懷棠願意接受任何懲罰,絕無怨言。”
唐蘭道:“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對天起誓,你敢嗎?”
徐懷棠轉過頭對著唐蘭,不禁讓他大吃一驚:“唐蘭不但聲音冷峻異常,而且眼神中包含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幽怨,這種幽怨猶如一枝帶毒的弩箭一樣,刺得他的心感到要流出血來!”
他開始有些後悔了,他太低估了這個看似柔弱不堪的女子。但他不敢移開眼光,終於,他心一橫,舉起右手昂首說道:“在這徐家老宅中我徐懷棠對天、對地,也對列祖列宗發誓:“為了救贖我的罪孽,我願意接受唐蘭女士的任何懲罰,絕無怨言。若違此誓言,天誅地滅!”
此時,覺得唐蘭眼中幽怨陡然一收。接著說道:“我們馬上返回廣都吧,但我不能再擔任【常務董事辦事處】的工作,再說也該由彙川在任命常務董事駐廠代表時同時另行指定人選。根據我的工作能力和特長,請董事長另行安排一個工作,我不會白拿薪水不幹活的。但是,一定不要把我繼續留在代表處,那是我的傷心之地。”
這唐蘭突然間轉變成若其事的表現,卻讓徐懷棠一下子緊張起來,感到有一條無形的鎖鏈到上料自己的脖子。到此刻,不得不令徐懷棠對眼前這個女子不僅是刮目相看,且肅然起敬了。
二人驅車趕回【廣都製藥】,唐蘭甚至沒提出去當滿謝一謝這農莊的主人。在回公司的路上,徐懷棠通知秘書將總經理助理辦公室收拾一下,並通知原總經理助理另有任用,請將自己的私人物品帶走,鑰匙留下……”隨即對唐蘭說道:“我想通過跟張先生這兩三年來的磨練,這一新崗位對你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唐蘭答道:“我會盡力而為,恪盡職守的。”回到公司後,唐蘭關上辦事處的門,將昨晚的一片狼藉徹底清掃了一遍,然後將所有需要交接的文件鎖進文件櫃,從自己辦公室牆上取下張效遊為她寫的幾幅字,後來想了想,去張效遊辦公室,拿走了那方雞血石印章,她當然不是因為這方石頭有多名貴,而是上麵留有離人太多的氣息。
在新崗位上的唐蘭仿佛突然變成了一個工作狂,而且處理起事務來一絲不勾,不徇私情,背地裏沒人不說唐助理厲害。徐懷棠同她之間,仿佛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上下級關係,甚至連原來一些在應酬上需要她參與的事務和場合,也盡量不讓她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