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剛上班,姚哲便被嶽副市長叫去了辦公室:“小姚呀,還沒出過國吧,想跟黎總的考察團出去看看嗎?”嶽熙問。
“想啊,怎麼不想,隻是我哪走得開呀,年底了,手頭工作太多,以後有合適機會再說吧。”姚哲答。
“也是,你要是走了也確實影響工作。那就幫我想想,政府安排誰去合適?既然人家提出來了,總得支持一下吧!招商不易呀,要給人家保駕護航呢。”嶽熙問。
“黎總好像已經有考慮了吧,他想讓規劃局的黨局去,說是規劃那塊跟他們的業務有關聯。”
“嗯,老黨如果走的開可以考慮。你再想想,還有誰合適?”
“餘秘書長吧,我看餘秘書長去合適。他是政府秘書長,掛在考察團裏有分量,說明市府重視啊。再說隻要市裏沒大的情況,餘秘書長離開十天半月不影響啥,工作可以協調的過來。”
“嗯,好,我同意,安排餘秘書長去好。考察也是學習嘛,好好學學人家的管理經驗,回來我們可以借鑒。就這麼定了,你通知黎總,政府這邊就讓餘秘書長和黨局參加,最好讓餘秘書長掛個考察團副團長,這樣才更能體現政府對此次考察的重視。”
“行,我這就向黎總轉達您的指示。”
姚哲一回到辦公室便給黎煒打電話,向他傳達嶽副市長的指示。
“太好了,就知道姚秘書一定會給我帶來好消息,請你轉告嶽副市長,一切按他指示辦,我這邊準備好了這兩天就出發了,回來再向他彙報。”黎煒激動地說。
掛上電話,姚哲起身鎖好辦公室門,從文件櫃裏取出那尊金佛細端詳。金佛做工精美,表情栩栩如生,姚哲愛不釋手。
最近半個月,姚哲不止一次地拿出金佛看,這佛他太熟悉,過去老家堂屋的香案上就供著一尊佛。看著手中的金佛,姚哲不自覺地沉入回憶。
老家香案上的那尊佛,身上的鎏金早已剝蝕殆盡,現出麻賴賴的黑點。小時候姚哲常趁家裏沒人,踮起腳尖,把佛從香案上拿下來玩。一次不小心,佛像掉到地上,摔掉了鼻尖,才發現佛原來是木頭做的。那佛像後來不知去了哪?一尊新佛取代了它。新佛也是木頭做的,黝黑黝黑的顏色,母親把一塊紅布搭在佛像的身上。
姚哲打小便常聽母親說佛的故事,母親說佛是萬能的,能消災保平安。一心向佛的才能心想事成,無災無難。
他對母親說的話半信半疑,心想,這不會說話的木頭能這麼神嗎?為了驗證佛是不是萬能的,他曾學著母親的樣,跪在佛像前對佛說話:“阿彌陀佛,給我一塊苕粑粑吧。”念叨了無數遍,可無論怎麼跪拜,苕粑粑卻怎麼也變不出來。
在姚哲的記憶裏,家裏一直都窮,連上學的學費都要靠賣雞蛋的錢,一塊塊攢下來才能湊齊。可母親依舊每天拜佛不止,那虔誠的樣子,至今還猶在眼前。
姚哲想著,心裏酸酸的,母親多愚昧,如果佛真能管千家萬戶的事情,能讓人心想事成,那這世界上早就沒窮人了,共產主義早就實現了。
好一會,姚哲才把金佛裝進盒子裏,放進文件櫃裏仔細鎖好。他想春節把金佛帶回家去,供在堂屋的香案上。想母親看到這尊金光閃閃的佛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金佛剛鎖好,辦公室的門被敲的“哐哐”響,“小姚在裏麵嗎,大白天的鎖著門幹啥呢?”
姚哲趕緊開了門:“在歸檔機要文件呢,剛弄完,秘書長找我有事嗎?”
“嶽副市長說讓我參加浦江集團黎總的考察團你知道嗎嗎?”餘茂才問。
“是呀,我知道,怎麼了?”
“怎麼安排這個時間去考察呢,年底了,公事私事一大堆,忙的什麼似的,哪裏分得開身呀。”餘茂才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說。
“這我哪知道呢,黎總安排的考察,不會跟我商量呀。其實有這個機會出去轉轉挺好,我還想去呢,你會批嗎?黎總人挺不錯的,過去也在政府部門工作過,還當過局長,你們在一起一定有話說。”
“說的輕巧,出去轉轉,轉轉還得有閑呢。”
“黎總可就想你去呢,是他跟嶽副市長提出來的,市長都批了你還怕啥呀?再說了,要說忙,一年上頭市府哪天不忙呀,隻要上班哪天能閑下來?知道秘書長是個工作狂,可你出去考察不同樣在工作嗎。嶽副市長說了,這是支持企業工作,給他們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呢。”姚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