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著一路狂奔,博士臉上的肌肉抽搐著,雙手緊握方向盤,兩眼緊盯著前方。
我和蘇僮緊張的大氣不敢出,依邁則跟沒事人一般,不顧車身的顛簸,興奮地看著窗外。
跑了兩個多小時,見後麵沒車追上來,繃緊的神經暫時放鬆下來。問蘇僮弄來團長的吉普車順利嗎?他說,一大早就按我說的,借口朵嘎得了重病,想用團長的車把她接營地來,讓團部的醫生給看看。團長還在遲疑,夫人卻一口答應下來,叫來司機,囑咐一刻別耽擱趕緊把朵嘎接營地來。還說接來就別回去了,留在營地給她做個伴。
“真懸呀,要是團長不借車,咱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我說。
“怎麼會呢,我有把握,當我這些日子白混了呀,天天陪夫人聊天,夫人可喜歡我了,就知道有她在,車一定能弄到手。”
整整一天,汽車一刻沒停,一路狂奔,連撒泡尿的時間都沒有。天色暗淡下來,博士放緩了車速。
“停車撒泡尿,歇口氣再走吧,脖子都僵硬了。”博士說。
“不行,離營地越遠越安全,繼續開。”我命令。
不知道我們到了哪?更不知道儲水槽裏的司機是否已經被人發現?如果被發現,那追捕我們的人肯定就在身後。
天完全黑了,山霧罩下來,開著車燈也隻能看清前方五米內的景物。
“霧氣太大,看不見路,不能再走了。咱們找地方住下,吃點東西,明早早點出發不是一樣嗎。”博士懇求著。
“說的沒錯,肚子早餓了,該歇歇了。我們都看不見路,即使有人追不一樣看不見路嗎?沒事的,他們抓不到我們。”蘇僮附和著。
看看表,剛過八點,想再走遠一點,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住下。
汽車緩慢地開著,蘇僮煩躁起來:“啥都是你說了算,你也該替大家想想啊,要是按我說的,到了朵嘎家,再把那司機綁了,吃飽了肚子,帶著朵嘎一起走多好。”蘇僮埋怨著。
“你當是出門串親戚呢,前麵等著咱們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還想拖上多少人呀?”我反駁他。
蘇僮不說話了,博士無精打采地開著車,依邁開始打瞌睡。想緩和一下車裏的氣氛,便找依邁說話:“依邁,別睡了,問你,幹嘛要跟著我們啊?不怕被抓住?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我才不怕呢,他們把我給了你們,我就是你們的人了,你們去哪我就去哪。”
“這麼相信我們,就不怕我們也把你賣了?”
“你們才不會賣我呢,一看就知道,你們都是好人。”
正跟依邁說著,就見汽車轉過一個九十度的彎,車燈晃過之處,隱約看見樹叢中有座孤零零的木屋,趕緊對博士喊:“快停下,前麵有間房子,我過去看看。你們呆在車上,別下車,車也別熄火。”下了車,掏出左輪手槍,貓著腰朝木屋摸過去。
走近了才看清,是一間用樹皮搭建的簡易木屋。圍著房子轉了一圈,沒發麼異常,便貼近房子,從門縫向裏張望。房裏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咳嗽一聲,沒見動靜,便輕輕推開門,摸索著走進屋裏。一股濃烈的黴味撲麵而來,掏出身上的火柴,擦燃一根,借著火柴的光亮找到一盞油燈。油燈劈劈啪啪亮起來的時候,看清這房子像是狩獵人的臨時住處,屋子裏有鍋灶,地上堆著柴火,幾個圓木墩上擱著鍋碗瓢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