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4月13日星期六晴
整夜未眠,處在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中。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我給自己鼓氣,天剛蒙蒙亮就起床了,決定性的時刻到了,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開始收拾要帶走的東西。
太陽剛露頭,我便帶上簡單的行李去了博士的板房。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潑水節,營地放假,除了執勤哨兵,見不到一個人。
暗自慶幸選對了日子,現在隻等蘇僮那邊有消息就可以行動了。先去板屋後麵的大榕樹查看,摳開糊在榕樹空洞上的泥,見一包包海洛因好好的藏在樹洞裏,心踏實下來。
海洛因是我和博士偷偷留下的,它是計劃裏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走進屋,見博士忙著將一件件他認為需要帶走的東西裝進一個大背包。依邁在廚房忙早餐,炕餅的香味在房間裏彌漫。
見我進來,博士停下了手裏的活,緊張地看著我。
“看我幹嘛?趕緊收拾東西,一會你的任務就是開車,別的什麼都不用管。”我安撫他。
“有把握嗎?心一個勁地在跳呢。”
“別緊張,今天潑水節,警戒比平日鬆,有上蒼保佑,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潑水節是個啥節啊?”
“跟中國的春節一樣重要的節日,別問了,快忙你的。”
“知道了,是個吉祥的日子,但願吉祥伴隨著我們。就咱倆走嗎?依邁怎麼辦?準備逃哪去呀?”博士仍不停地問。
“一會你就都知道了,依邁不能帶走,她隻能聽天由命了。”我回答博士。
不時扒著門聽外麵的動靜,蘇僮還沒來,讓我焦急萬分,怕他那邊節外生枝出了什麼事端可怎麼是好。
幾天前就把計劃合盤告訴了蘇僮,他沒博士的顧慮多,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朵嘎,一個勁懇求能不能把朵嘎一塊帶走。
我拒絕了,理由是朵嘎懷著孩子,不方便行動。問蘇僮是想她死還是想她活?承諾他,等逃出去,安全了,朵嘎孩子生了,再設法接她出來。
正急著,就聽屋外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從窗戶朝外看,團長的吉普已經停在了板房門前。
顧不上許多,趕緊迎出去,把團長的司機拉下車:“來來來,快進屋喝茶、抽煙,裝點東西我們就走。”司機腳一沾地便被我拽進屋裏。
司機進了屋,取下頂在頭上的巴拿馬草帽,摘下太陽鏡,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茶。
容不得我多想,飛快地拔出腰上的埃菲爾德左輪,毫不猶豫地頂在了他腦門上:“別動,動一動打死你。”
司機懵了,剛點燃的香煙掉到了地上,還沒明白咋回事,腰上的槍便被我抓到手裏。他回過頭,驚恐地看著我問:“你想幹嘛?快把槍放下,小心走火。”
“別廢話,把車鑰匙扔到桌上,快。”
我用槍重重在他頭上戳了一下,厲聲嗬道。
司機不再多問,順從地掏出鑰匙扔到桌上。
“博士,快把他捆起來,好愣著幹嘛!”
我用槍抵住司機,博士和蘇僮飛快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棕繩,把他捆了個結實,再用毛巾堵住他的嘴。三個人將捆得跟粽子一般的司機抬進廚房,扔進廢棄的儲水池裏,再蓋上厚厚的水泥板。
出了房門,我以最快的速度,從樹洞裏掏出海洛因裝到車上,幾個人上了車,博士打著發動機,引擎輕快地轉動起來。
汽車剛調好頭,依邁不知從哪兒鑽出來,攔在了車前,濕漉漉的長發耷拉在臉上。
“帶我一起走,別扔下我呀。”她對著博士喊。
沒時間多想,一把將依邁拽上車,命令教授:“快開車呀!”
汽車在屋前的土路上卷起一陣煙塵,風馳電摯一般朝營地外駛去。經過崗哨的時候,博士壓低了頭上的草帽,沒等哨兵看清車裏的人,汽車已將崗哨遠遠扔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