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極度傷心而此時已是身心疲憊的少女,頭戴著白布,跪在黃土堆下,聲音嘶啞的道:“爺爺!你放心的走吧!”隻見她眼裏滾動著黃豆般的淚水,雙眼已是紅腫。
身後,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年,手裏拿了一大把紙錢往空中拋灑。
半個月前,這裏還是一片雜草叢生的黃土地,然而此時已是矗立了三堆墳墓!
陸茵茵一座一座燒著紙錢,眼裏含著決堤的淚,已是哭不出聲音,“爹!娘!爺爺!一路走好!”
一陣淒風掃過,呼呼的風聲漫天作響,似乎是在同情這女子淒慘的遭遇。
身後的少年撫了撫女子的肩,低沉地道:“茵茵!回去吧!”
女子無力的站起來,“三郎哥!”撲入他的懷中,嗚嗚直哭。
陳三郎扶著陸茵茵慢慢往回走,所有的語言變成沉默,不自禁輕輕摟緊了她。
回到小竹屋,陳三郎一手扶著茵茵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有些空蕩的屋子,彎下腰收拾起來,將屋裏收拾的幹幹淨淨。
陸茵茵木訥的坐著,臉上沒有表情,這空蕩蕩的屋子似乎是失去了一切。這半個月來,自己的爹娘走了,爺爺也走了,老天爺啊,你為什麼如此折磨一個弱不經風雨的女孩子?陸茵茵呆呆看著屋子,對一切似乎在這一瞬間失去了信念。
陳三郎默默地做了飯,端了碗遞到了她的手中,陸茵茵哪裏吃得下。
陳三郎一口一口喂了她:“茵茵!人生難免會有天災人禍,這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吃一點吧!爺爺走了,可你還要堅強的活下去,沒有了爺爺,至少還有我!”
陸茵茵心裏一陣酸動,摟了陳三郎,淒聲道:“三郎哥!”
抽泣一陣,她陡地站了起來,“三郎哥你說的很對!這兩日讓你累了不少,吃!你多吃一點!”說著,陸茵茵擦了臉上的淚,起身給他盛飯。
“這就對了!這日子還得過!”陳三郎沉重的笑。
桌上,二人一聲不吭的吃著飯,這會兒陸茵茵雖是吃了飯,但陳三郎心裏明白,茵茵的心裏很難受。
吃罷飯,陸茵茵起身道:“三郎哥!這兩日可累著你了,你身有病,早些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你!”
“沒關係,我一個人能行!”陸茵茵低沉的說。
“那好,我回家休息,你可要照顧好自己!”陳三郎看著淒楚的茵茵憐惜的道。
陳三郎望了望有些憔悴身心疲憊的陸茵茵,起身依依不舍告了別。
回到家裏,推開自家的門,那碗熬好的草藥仍在那裏,看見草藥,陳三郎這會兒忽然咳嗽了兩聲,在茵茵那裏忙了兩天渾然忘記了自己的病,這會兒進了自己的門,忽感心口窩有些疼痛起來,便往灶邊坐下,往灶裏丟了柴草熱起湯藥來。
湯藥熱好,倒了喝了,陳三郎這才感覺陣陣疲乏襲卷而來,躺上了床。
不多會兒已然熟睡,卻做起夢來。
夢裏,茵茵望著自己甜蜜蜜的笑,突然,一隻灰熊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揮了厚厚的熊掌朝茵茵襲了過來,茵茵一臉燦爛的笑卻渾然沒有發現,陳三郎心焦的大叫道:“茵茵!茵茵!快跑!”
一陣揪心的尖叫,陳三郎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在做夢,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忽然擔心起茵茵來,茵茵一個人會害怕的,不行!自己得過去陪著茵茵。於是下了床,卷了鋪蓋,鎖了門就往茵茵這邊來。
敲響茵茵的門,陸茵茵正在昏暗的油燈下,坐於桌前沉思,聽見自己的門被敲響,天色已黑,警覺了起來,“誰啊?”
“我!三郎哥!”陳三郎輕聲答。
“三郎哥!”陸茵茵有些驚奇卻壓不住心頭的喜悅,開了門,“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怕黑,這不我就過來了!”陳三郎囁嚅著說。
“你你這是做什麼?把鋪蓋都帶來了?”陸茵茵甚是迷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