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爺爺恐怕支撐不住了,爺爺這一走,就是放心不下你啊!”陸爺爺有氣無力艱難地道。
“爺爺您一定要堅持住”陸茵茵幾乎哭著道。“您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給您找藥師。”說著已是衝出了家門。
“三郎哥!三郎哥!”
陳三郎正在熬藥,聽得自家的門被敲得咚咚響,聽聲音是茵茵,急忙開了門,果真是她。“茵茵!你怎麼了?”見陸茵茵一臉焦急的麵容,陳三郎問。
“我爺爺,我爺爺他,他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陸茵茵哭著說。
“怎,怎麼啦?”陳三郎一臉迷糊同情卻驚奇地問。
“我爺爺腰下生了褥瘡,現已破口,渾身滾燙,想是毒染全身了!”
“啊!快,快找個郎中看看!”說著拉了陸茵茵的手,顧不得灶上熬的藥,急匆匆的出了門,“我去給你找熊藥師,你不要急!先回家,我帶了藥師就來。”
陳三郎一路疾奔到了曹家屯,找到了熊藥師,領了就朝陸茵茵這裏趕。
熊藥師進屋,看了看陸爺爺腰下的褥瘡,見其紅腫足有碗口般大,周圍皮膚已潰爛,從裏流出紫烏色的淡血和鼻涕般的膿液,臉色一沉,把了把脈搏,再摸其皮膚滾燙如剛加了火的炕,搖了搖頭,低聲道:“我這裏有金創藥一瓶。”手裏拿了藥瓶,取出粉藥撒於瘡口上,遞給了陸茵茵,“每日兩次!我隻能做到這些了。”起身收了藥箱。
陳三郎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熊藥師,陸爺爺的病到底怎麼樣?”
熊藥師推開他的手,朝病榻上瞄了一眼,“你隨我來!”出了門外。
“實不相瞞,他這病由創傷引起,腰部粉碎骨折而成癱瘓,長期臥床並發褥瘡在所難免,難就難在這瘡毒已染全身已致敗血,老朽既是有回天之術也無能為力了,這幾日好酒好飯,老爺子想吃啥給他弄吧!”說著藥師背了藥箱走了。
陳三郎望著手裏的銀子,“難道陸爺爺真的沒有救了?”轉身進屋,見陸茵茵趴在爺爺的床前痛哭,“爺爺!爺爺!”
“孩子!不要,不要哭!爺爺,爺爺知道,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你,你!”陸爺爺艱難的說,“莫哭!爺爺放心放心不下下你啊!我,我,我這一走你你可怎麼辦?爺爺這拖累你啊!”陸爺爺斷斷續續地道。
陸茵茵已是痛哭出聲來。
陳三郎輕輕走過去,撫了撫陸茵茵的肩,心情異常沉重。
陳三郎知道,陸爺爺剩下的時日不多了,默默起了身,拿了掃帚將屋裏掃了,收拾的幹幹淨淨,又取下屋梁上掛著的最後一隻野兔腿,用刀剁了,洗淨,在鍋裏燉湯,他要讓陸爺爺在走之前吃上最後的一餐美味。
陸茵茵趴在爺爺的床前不住的痛哭。
陳三郎默默燉好了湯,盛了兩碗,輕拍了拍茵茵,“喝點湯吧!”自己端了一碗,坐於陸爺爺的床前,“陸爺爺!喝口湯吧!
“孩子!我這老頭子,知道自己的病,茵茵茵茵就托付給給你了!”陸爺爺艱難的說了幾句,心裏一陣激動,準備抓住陳三郎的手,頭一歪,昏了過去。
“爺爺!爺爺!”陸茵茵抓住爺爺的手放聲哭了出來。
陳三郎心裏一陣酸動,放了碗,“茵茵,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吧!”說著已是哭出聲來。
陳三郎心裏這會兒也特別的難受,茵茵的命真的好命苦!
陸爺爺已是昏迷不醒,陳三郎輕輕為茵茵披了一件衣服,點好了油燈,傷心地坐在陸爺爺的床前,今晚,陸爺爺可能就要離去,他陪著茵茵一起送他最後一程。
淒涼的夜,死神無情的飄落,靠近小竹屋,一顆生命在垂死掙紮與萬般淒涼中慢慢熄滅“爺爺!爺爺!”陸茵茵一聲淒慘的叫喚,臨近天明,陸爺爺悄然離去,帶著無奈的牽掛,帶著絞心的傷痛,也帶著一絲苦澀的微笑漫天的黃沙在空中飄騰,一堆一堆紙錢卷向四周的雜草叢,一座並不孤立的黃土堆,風中清明吊呼呼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