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老臉一紅,利索的解下纏在她頭上的紗布,蕭離凝目看去,傷在靠發際線的地方,傷口不長,已經合攏,隻是還有些腫。
李大夫拿起鑷子,沾著酒,替她清洗傷口周圍,林墨蘅肩膀輕微的抖動了一下,嘴裏“嘶”一聲。
“很痛?
蕭離緊張地問道。
“還好,自然反應。”林墨蘅瞥下蕭離,幾月不見,這家夥是換了內瓤了?
想當初他可是親眼看見她,從那麼高地地方跌下來,眼都不眨眼一下的。
傷口清洗好,李大夫重新給她上了藥粉,拿紗布,一圈圈的,給她包紮好。
包紮完畢,林墨蘅摸摸紗布:“不錯,就是不知道李大夫你幫我打的結,好看不?”
“不好看!”
蕭離在一旁直接應道。
“等會腿上的結你自己來!”李大夫跟著說道,他打的結的確是不好看。
“好。”
林墨蘅也不客氣,抬起腿,毫無顧忌地把靴子脫掉,把腿擱在麵前的凳子上,挽起褲腿,露出瑩白如玉,線條優美的小腿。
還好,她沒順手把腳上的布襪也脫掉。
暗自慶幸的蕭離,環目看下四周,輕籲口氣,其他的學徒不知何時,都已經出去。
林墨蘅腿上的傷,遠比她頭上的傷嚴重。
李大夫不好再說讓她忍著點的話,畢竟林墨蘅自己也是大夫。
隻能盡量小心快速的幫她清洗傷口,撒上藥粉。
怕痛的林墨蘅貝齒輕輕咬著嘴唇,大眼眨巴著,裏麵薄薄的湧起一層水霧:“你們都不知道,那個俘虜多可怕,人都死了,還緊抓住我這箭傷,要不是木鐵也在,估計就我自己,得把肉都割下來一塊,才能脫身。”
箭傷周圍,清晰可辨幾道發紫淤青的指印,可見那人當時用的力道多大。
“笨!”蕭離輕輕地敲下林墨蘅的頭“真到了那步,你不會把他的手腕斬斷,割自己的肉,也就你這腦子能想的出來。”
又鄙視她,好吧,她承認,某些方麵,她的確不如他聰明。
腹誹著的林墨蘅認真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頓時毛骨悚然,幻想她的腿上,帶著個死人斷手的畫麵,畫麵太美,受不了,一陣惡寒:“還是算了,光是想想自己腿上帶著個斷掌,都覺得可怕。要真那樣,還是割肉好了。”
蕭離無言,把手放在她肩上,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因為疼痛在輕輕晃動。
隻聽林墨蘅沒話找話地又對李大夫說道:“李大夫,你說我這裏會不會留疤?要是之前會留疤的話,倒也沒什麼。可現在要是留疤的話,我會覺得很可怕。因為隻要一看見這疤,就會想起王爺說的把手腕斬斷,然後我帶著隻斷手到處走的情形。”
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
蕭離眼裏幾不可微的的露出一絲笑意。
“不會,你放心,等傷口愈合之後,我給你點去除疤痕的藥膏,抹抹就消了。”知道林墨蘅隻是隨口說說的李大夫,認真說著,替她包紮好傷口,把尾巴遞到她手裏。
林墨蘅笑著接在手裏,俯身極其認真的給自己打了個蝴蝶結。
然後,得意的伸長腿:“好看吧!”
蕭離跟李大夫相互看一眼,彼此都是一副看小孩子的神色。
“還不趕緊把褲腿放下去,咱們要出發了。”蕭離敲下林墨蘅的肩。
“是!”
林墨蘅嘟嘴回道,放下褲腿,紮好褲腳。
站起身,跟李大夫道別,走出醫帳。
李大夫追出來:“墨蘅,路上小心些,千萬別把傷口又弄裂了。再裂開,可就真的會留疤了!”
“知道,知道!”
林墨蘅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本就沒打算讓林墨蘅自己走著去的蕭離,對李大夫追出來的補充說明,甚是感激。
到了蕭離的營帳。
蕭離讓她坐下。
自己去屏風後,窸窸窣窣的換了套玄色的勁裝出來。
然後一把撈起林墨蘅:“走吧,他們該等急了。”
大營門口。
蕭離的那三千士兵,全都穿著黑色勁裝,筆挺挺的,精神幹練的等在那。
穿著灰色衣衫的林墨蘅,在這群黑裏特別打眼。
纖弱的身形,白的發光的肌膚,搭著她精致的眉眼,仿佛暗夜裏盛開的曇花,潔白柔弱美麗。
蕭離拉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走到隊伍的前頭:“出發!”說著,翻身帶著林墨蘅上馬。
上馬之後,林墨蘅還沒看清前麵的路,蕭離黑色的鬥篷,就從頭蓋下,把她遮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