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在淵醒來時,隻見眼前一團漆黑,他感到身體每個關節都疼得厲害,他咬著牙試圖坐起來,卻感到渾身無力,他“哎呦”叫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你醒了?”
身邊傳來於小民的聲音,孟在淵扭頭一看,他正坐在離他不遠的一塊磚頭上,用悠閑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在茶水裏下了什麼藥?”孟在淵咬著牙說。
“就地取材,我把你放在桌上的安眠藥都倒進你的茶水裏了。你現在沒什麼力氣,就別反抗了。”
“這是什麼地方?”孟在淵抬頭看著黑黢黢的狹窄空間問道。
“一個廢棄磚窯。趁著天黑,我把你轉移到對岸的磚窯裏來了。”於小民不緊不慢地說,“說實話,你讓我感到意外,沒想到你今天的推理那麼精彩,你和我一樣,我們都有一副聰明的腦子,嗬嗬,其實也不奇怪,其實我們原本是一個人麼。”
“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孟在淵追問。
“嗬嗬,你還沒猜出來嗎?我們倆其實是一個人的腦細胞克隆出來的,我們之間的關係比孿生兄弟更親密,我們有同樣的DNA,有同樣的指紋,甚至我們的腦子保存著同樣的記憶片段,我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什麼?!”孟在淵感覺如雷轟頂,“你怎麼知道的?”
“嗬,富慨本人向我承認的,我們三個都是他製作出來的克隆嬰兒,他當過婦產科醫生的時候,利用職務之便將克隆胚胎植入三個孕婦的子宮中,於是就有了三個長得完全一樣的孩子。”
“你什麼時候見過富慨?我們去做調查的時候,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以前我和富慨經常見麵,他可以算我的‘親人’呢,他一直把我當成義子,嗬嗬,我不是於小民,我是富治仁!”
孟在淵被對方的話弄得暈頭轉向,一係列變故來得太突然,他的內心實在無法接受。“你是富治仁?可是——於小民到哪裏去了?富治仁不是死了嗎?”
於小民——不,富治仁舉手製止了他的繼續提問:“頭緒太多,還是讓我把話從頭說起吧。我叫富治仁,我在一個江南水鄉長大,養父母都是當地的農民,小時候的日子嘛——平平淡淡,還算過得去,每個月我在城裏的父親會來看望我——他就是富慨,他每次來都會給我帶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還有——每次他都會仔仔細細給我檢查身體,我的農民父母說,他是一個醫生,所以他特別在意孩子的身體健康。
“表麵看來,我與村裏別的孩子沒什麼兩樣,但我心裏有一種感覺:我這個人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就和你一樣,從小我的腦子裏就有一些奇怪的記憶碎片,晚上做夢時,我總是夢見一家旅店,我遇見一個漂亮的旅店老板娘,後來我把她和她的孩子殺了…… 不管夢的內容有什麼變化,最後結局總是一樣的。開始的時候,我沒有把這事兒和富慨聯係在一起,平時他總是喜歡問我在想什麼,每次聽到我做了什麼夢,腦子裏有什麼古怪念頭,他會認真地記在筆記本上。
“後來我進城讀大學,假期裏住在富慨家裏,陰山路666號,富慨從來不許我進入地下室,地下室的鐵門總是鎖得緊緊的,他越是這樣防範我,我就越是好奇。有一天富慨喝醉了,我從他的口袋裏偷出鑰匙,偷偷溜到地下室,那天我看見了一隻可怕的人形青蛙,我當時幾乎嚇昏過去。從此以後,富慨一出門,我就溜進地下室,我已經複製了鑰匙,進出地下室很方便。
“地下室原本是海德格爾的實驗室,他把部分資料和標本等藏在地下室裏,其中還有三個密封得很好的玻璃試管。根據海德格爾的記錄,當年他從吳博士的大腦中提取了三個腦細胞,將它們保存在他自己研究出來的特殊溶液中。海德格爾曾經想把吳博士的腦細胞培育成人,但是他無法突破內心的障礙,始終下不了最後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