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青注視著書雲箋,眼底流瀉著如玉石般柔軟的光芒,似笑非笑。
羅漢床的右側垂掛著紫玉珠簾,珠簾的兩邊擺放著景泰藍掐絲琺琅燭台。此時,燭台上燭火明亮,光芒溫暖,如陽光一般傾灑在北陵青的玄衣之上,少了平時的尊貴犀利,多了一些柔暖明和。
“我自己過來。”書雲箋看了看北陵青,掀開錦被,從臥榻上下來。
她剛穿好繡鞋,北陵青已經走到她的身側,手中拿著剛才從屏風上取下的白色繡紫藤花鬥篷。他抬手正欲給書雲箋穿上鬥篷時,書雲箋立刻擋住。
“如今的夜裏又不冷,穿什麼鬥篷啊?”書雲箋看了北陵青一眼,隨意的說了一句。
北陵青聽到這話,並未將鬥篷拿開,他隻是看著書雲箋笑了笑,笑容宛若瀲灩湖光,承載了四季間緋麗悠然的華光。“敏敏,你不覺得冷,但我覺得。你是選擇穿上鬥篷,還是選擇我一會抱著你取暖?”
書雲箋立刻滿頭黑線,在這個時刻,她突然想到在現代的一句話。有一種冷,叫做你媽覺得你冷。而如今這話用在她身上便是,有一種冷,叫做狐狸覺得你冷。
“我還是穿鬥篷吧!”書雲箋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北陵青立刻將鬥篷披在她的身上。係好綢帶之後,北陵握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向羅漢床。
坐在羅漢床上,書雲箋雙手捧著自己下巴,眨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食盒。“臭狐狸,你不是一直嫌棄我圓潤嗎?那你幹嘛帶著食盒過來?別和我說這裏麵裝的不是好吃的。”
“我說過嗎?不記得了。”北陵青極為淡定的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將食盒蓋打開,從裏麵端出三個玉盤,玉盤之中分別裝著荷花酥,水晶桂花糕,還有……
書雲箋看著最後一個盤子裏,裝著的不知道是黑色還是咖啡色的奇怪東西,嘴角有些抽搐:“狐狸,這是你從哪兒弄來的?吃了不會有問題吧?”
“毒都毒不死你,更別說旁的吃食了。放心吧敏敏,是你喜歡的,隻不過樣子奇怪了些。”北陵青看著那東西,眨了眨眼睛,表情特無辜。
看著他這樣子,書雲箋忍不住一笑。她拿起一邊的銀筷,戳了戳那奇怪的東西,立刻她發現有些不對。
這好像……好像是巧克力?
書雲箋立刻夾了一些嚐嚐,可可的味道很重,而且加了很多糖,甜的有些膩人。不過這的確是巧克力,應該隻是將可可豆磨成粉,加了糖和水製造而成。
天垣的氣候不適合可可的生長,這裏不可能有可可,所以這巧克力中的可可應該不是生長在天垣的土地上。而且,據她所知,在原先的世界,可可原產於美洲熱帶,氣候條件與她如今所在的世界有很大的差異,應該不可能野生出可可來。
難道,這可可是與她來自一個世界的人種植的?否則,她想不出為什麼這裏會有可可?
疑惑之際,書雲箋抬眸看向北陵青,燭火之下,他的肌膚似乎煥發著清潤柔和的光芒,如日光下細碎的雪光。
她記得和北陵青說巧克力的時候大概隻有七八歲,因為當時太饞了,所以便將巧克力的發展史全部說了一遍,她真的沒有想到,北陵青不僅記住了,還特意為自己去找尋巧克力的原料可可,雖然做的有些難吃。
“好難吃。”書雲箋又夾了一些巧克力吃了下去,那味道真的甜的有些過分了。
北陵青聽到這話,低眸看著玉盤中長相完全不像巧克力的巧克力,目光幽邃平淡。“我按照你說的方法做好之後,並未嚐過,並不清楚味道。”
“臭狐狸,你沒嚐就拿來給我,你不怕毒死我啊!”書雲箋有些哭笑不得。
“神醫若是被毒死,那麼說是笨死的,應該更為恰當。”北陵青轉眸看她,目光邪肆幽邃。
書雲箋被北陵青這句話噎的有些無言以對,她惡狠狠的瞪著北陵青,手中的銀筷極為隨意的落在矮桌之上。隨即,書雲箋轉頭不去看他,似乎是在生北陵青的氣。
北陵青沒有開口道歉,也沒有出聲哄她,隻是定定看著臉龐氣鼓鼓的書雲箋,目光柔軟而又深邃。
沉默了片刻之後,書雲箋突然低下了頭,小聲的喃了一句。“狐狸,我冷。”
北陵青愣了愣,漆黑的雙眸泛起了奇異的波瀾,溫軟,深不可測。他走到書雲箋身後坐了下來,伸手環住她纖瘦的身子。
書雲箋沒有再說話,隻是身子往北陵青的懷中依偎了一些。
微微閉目,書雲箋將臉側向北陵青,手也微微的移動著,正待她準備去摟住北陵青的時候,冷玉般清冷溫潤的聲音傳來。
“對了敏敏,我有件事騙了你。就是上次梅花釀醉酒後,是我親了你。”
瞬間,書雲箋手指的動作僵住了,閉著的雙眸也在一瞬間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