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當個老人家也怪不容易。
我撐起一隻手擋著半邊臉，另一隻手擱會議桌下麵刷微博。正犯迷糊，一條@小萍同學發表的心情熱乎乎地跳進視線裏，小姑娘曰：
“不在口水中爆發，就在口水中滅亡。”
我在下麵回了一句：“加油，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抬頭一看，這妞正往我的方向看，一晃腦袋，提示我看手機，我的回複下麵赫然顯示“下班了，老地方見”。我倆的老地方是我們經常去的那家飯店的一個小包間，她這一說，一股飯香味從腦海裏遠遠的飄來，饞得我肚子咕嚕嚕直叫。頭兒估計是聽見了，頭一歪瞥過來一眼，滿臉都是鄙夷的神色。
開完會，一路狂奔到達我倆的目的地，包間都不等了，直接在大廳找了個離廚房近的地方，點幾個比較速度的菜，先抱著盤子一頓狂吃，掃完盤子才發現，吃得有點猛了，肚子鼓囔囔地漲著，坐在那窩得難受。我一抹嘴，對著對麵揉肚子的小萍說：
“說吧，啥事？”
“好事，我歸隊了，以後還是單身。”
“什麼情況，不會真給人考察跑了吧？”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我扔掉手裏的紙巾，圓著眼看著她，連吃飽飯泛上來的困意都消散得無蹤無跡。
“不是他跑，是我跑。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的喜歡他，隻是不討厭他，普通朋友而已。後來因為多了層關係，突然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尤其是性格，真是讓我不斷的挑剔啊。”
“你這就是傳說中的‘作’吧？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我們又不是生來就給對方配對對的，能嚴絲合縫的那是機器，要是沒個自己的性格那還出問題了。兩個人在一起就需要磨合，有些問題寬容一下理解一下就過去啦。”
“你說的我懂，都到了咱這個年紀，也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本了。但也不能是個表白的人都以身相許不是，這可是關係大半輩子幸福的事情。”
“他是不是有什麼缺點是你不能接受的？”
“他人本質不錯，就是跟我性格不合，話說不到一起去，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他說的時候我就自己開小差，關鍵的時刻有個回應就行了。現在不行，聽著煩，我也告訴自己耐心點，嚐試用心跟他溝通，可是兩個人說話不在一個點上，說一會還是忍不住想發脾氣，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挺過分的，沒有考慮對方的感受，但是如果場景重現，還是會忍不住這麼做。”
“這可能確實不是一個人的問題。但是無論如何你要想清楚，我們對人的看法是會改變的。如果錯過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知道，一直沒有拒絕，也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能接受，結果是，不行，忍得痛苦。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說清楚，這樣也不至於浪費彼此的時間，對雙方都好，你說呢？”
“想清楚了？”
“嗯，也準備說清楚。”
“不後悔？”
“不後悔！”
“那就再cheer一個，慶祝你歸隊！”
“必須的！”
從此以後，我的同壕戰友又保持原數，隻是不知道，這事是該值得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微信越來越少聊了，懶得打招呼，也懶得回複，那麼多人就一直靜悄悄地躺在好友欄裏，從一種陌生到另一種陌生，在隻言片語裏找不到任何交集。能天天早上提醒吃早餐，晚上祝晚安的也隻剩下小天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咕哩呱啦了。
如果說交流是小萍跟追求她的男孩子之間的那道坎，我不知道年齡和心智會不會是我跟小天無法逾越的鴻溝。實在不忍心一味地拒絕，我說，那就等今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如果我們還願意見，就以朋友的身份見見麵吧。這麼說，完全是因為無奈，跟浪漫和矯情無關。
最近從葉子的聊天工具空間裏獲得各種消息，去哪玩，去哪吃，去哪逛，似乎看不到任何跟老郝的聯係。葉子是個鬧騰的性格，喜歡不停地嚐試新鮮的東西，不知道她跟老郝的那段飄忽的感情，會不會也被更加新鮮的情感所代替。
張愛玲說生活是一襲華麗的袍子，上麵爬滿了虱子。心情不好的時候，覺得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