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爺沿著林中小道驚惶失措的奔跑著。兩旁濃密聳立的參天古樹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隻餘一線溝塹,月光拚命地往林中擠過來,卻隻投下稀疏的幾個亮點落在餘老爺肥胖的身體上。
“真是活見鬼了。”餘老爺氣喘籲籲地插著兩額的冷汗,膽戰心驚地看向身後:“明明來福,招財他們緊跟著我,怎麼眨眼就不見了?難道遇見了鬼打牆?”遂又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這老林本就陰暗得很,跟丟了也是正常。唉,跑了這許久,怎麼還沒出林子,難道是迷路了?這可怎生的好?”
餘老爺慢下步子,一邊跟自己說著話。
入夜後的老林窒息一般地悄無聲息,黑暗如同一張步步緊逼的網,無孔不入,又仿佛無數雙眼睛藏匿其中,不斷地窺視,又仿佛下一刻就會長出一排鋒利的牙齒啃噬過來。
餘老爺眼觀鼻,鼻觀心,克製著想要看向四周死寂沉沉的黑暗的欲望,逐漸提高聲音:“哼,老秀才家也太不象話了,今年的地租少交了三成,真是反了。什麼久病不愈,連下地的力氣也沒有,全是謊言,這些窮人就是賤骨頭,老爺我一心軟,他們就騎到老爺我頭上去了。沒力氣?沒力氣你租什麼田。哼,叫老爺我可憐可憐他們,全天下的窮人多著呢,老爺我要是每個都可憐,這麼一點家產還不得敗光了。是天要亡你,可不要怪老爺我狠心了!”
愈想愈氣憤,餘老爺膽子反而漸漸大了起來。
走了不多久,忽見離小道不遠處有火光透出來,甚至能聽到柴火吡啵的聲響。
餘老爺不由停下來,朝火光望去。聽老人們講,深夜在老林中行走的人常會碰見篝火,那些篝火是由鬼火幻化的,為的是吸引路人前來,待路人一來,那些孤魂野鬼便會蜂擁而上,奪其魂魄,但是隻要你不離開林道,他們也奈何不得。
餘老爺不僅是個地主,還是個商賈,斂財的各中老手,地道的守財奴。但凡守財奴多是怕死的,餘老爺也不例外。
他凝神望著隱隱透過橫生雜草的火光,心中又怕又喜。忽然想到自己身上的幾塊玉佩均由得道高僧開過光加過護持,心中頓時一喜,隨手取下一塊朝著火光出扔了過去。
青綠色的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火光處。
餘老爺等了一會兒,見火光依舊,心中卻又納悶:那篝火的主人見到莫名飛來一塊玉佩,怎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又等了片刻,見一切依舊,咬咬牙手中緊緊握著另一塊開光寶玉,朝火光走去。
長草深處,一株參天古木下燃著一叢篝火,火光搖曳不定,篝火旁睡著一名女子。女子穿著紅襖羅裙,有些陳舊,紅色已不再鮮豔,一雙繡鞋已磨破多處。
餘老爺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他走到女子身旁坐了下來,涼透的冷汗貼著身子,極端的不舒服,餘老爺閉了一會兒眼,還是睡不著,心中不知為何煩躁異常。
他睜開眼,百無聊賴地打量著熟睡的女子。
火光明明滅滅,女子相貌極是美麗,冰雪肌膚,如扇的羽睫投下淡淡的陰影,小巧的俏鼻,微醺的雙頰,嫣紅的唇瓣豐潤挺翹,微微翕合,如同一朵鮮嫩的花朵,誘惑之極,正想著就發現自己的手指似有意識般撫上女子的唇。
他一驚,正欲偷偷收回,卻發現女子睡得極熟,睡夢中,唇瓣微張,輕聲呻吟了一下,依舊熟睡中,不由膽子更大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