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本案頭暈耳鳴、食欲不振、苔白、舌質有齒痕為主症,屬濕邪為患。
濕阻中土,脾失健運,水濕上泛,故出現上述症狀。治應溫陽蠲飲,健脾利濕。取苓桂術甘湯溫陽化水,澤瀉湯利水健脾,佐龍骨、牡蠣以安神。
醫案出處:《趙錫武醫療經驗集》
驗案4
張某,男,34歲。1987年8月14日初診。
2天前突發眩暈,轉動頭頸則眩暈加劇,耳鳴重聽,起則欲倒,惡心,嘔吐,渴不欲飲,小便不利,大便溏,腰酸肢冷。檢查可誘發水平性眼震,音叉檢查示左耳輕度感音性耳聾。舌淡胖,苔白滑潤,脈沉弦。診斷為梅尼埃病。證屬脾腎陽虛,飲停內耳。處以溫化止眩湯。製附子、陳皮、法半夏、白芍各10g,白術5g,茯苓、澤瀉各20g,桂枝、炙甘草各5g,生薑5片。服藥4劑後眩暈大減,可起床活動,轉頸時仍有不適。原方去法半夏,加葛根10g。續服8劑告愈。
按:飲停內耳,西醫稱之為膜迷路積水,是梅尼埃病的病理學特征之一,可產生眩暈、聽力減退、耳鳴等一係列症狀。本病中醫稱“眩暈”,可由水液為患,古代中醫已有一定的認識。張仲景《金匱要略》雲:“心下有支飲,其人苦冒眩。”《普濟方風頭眩附論》亦雲:“七情所感,遂使髒氣不平,鬱抑涎結而為飲,隨氣上逆,令人眩暈。”飲為陰邪,陰邪上犯,乘於清陽之位,故致昏冒眩瞑。《普濟方》之“髒氣不平”者,責當在脾腎,腎為主水之髒,其竅為耳,故尤與腎陽虧虛、水飲不化淩犯耳竅關係密切,其治當以溫脾暖腎為要。《金匱要略》雲“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臨證可用真武湯加減,或自擬溫化止眩湯。溫化止眩湯由真武湯及五苓散化裁,脾腎同治,其溫陽利水化濕,與西醫學之以脫水藥治療本病有同工異曲之妙,而前者更有標本兼顧之長。
醫案出處:《中醫臨床家譚敬書》
驗案5
佘某,男,56歲。
病經有年,但形體尚豐肥,春天以後終日頭暈,如在舟車之上,視物目不清明,常欲瞑目,瞑目則又易瞌睡,並大作鼾聲,口角流涎;甚時小便滴瀝,不能控製,晚分又每滑精;時自心悸,有恐懼感;睡眠不實,寐差悸恐感亦多;飲食尚可,但不能多食、暴食,否則亦易作吐,吐後又反覺舒適;有時心胸痞悶,脘腹氣滯,自以指頭探吐,吐出青黃水,亦覺寬暢;大便時溏,偶見糞便夾黏液;其脈兩手弦滑,間有歇止;苔膩水滑,舌胖而暗。曾經多種檢查,有高血壓、胃下垂、慢性腸炎等。
主證屬於留飲為患。飲病本在中焦,阻滯氣機,則脘腹痞脹;飲邪上逆,則頭目眩暈,並且作吐;飲為陰邪,遏抑陽氣,所以瞌睡鼾聲並作了;再從脈苔所見而論,全能證實上述病情。若論治療,此證雖屬久病,但留飲為實邪,飲病亦無補法。先為蠲飲和胃,得效再商。方處湯、丸二法,湯劑淡以滲濕,丸劑苦以導飲。
湯藥從澤瀉湯合苓桂術甘湯加味:澤瀉20g,白術10g,茯苓15g,桂枝10g,炙甘草4g,薑半夏10g,生薑15g,防己10g,炒椒目10g,石菖蒲10g,遠誌10g。5劑。
丸藥用控涎丹:白芥子100g,大戟70g,甘遂30g。上藥各別為末,和勻,用棗泥100g為丸(白芥子生用為末,有催吐作用,但治留飲,以控涎丹為佳。也可購買成藥)。
控涎丹用量服法:先用每日5g,以後逐日遞增1g,最多增至15g;而後再逐日遞減1g,減至5g。每日清晨空腹1次服下,白湯送,服後5~10min即行探吐,亦有自己能作吐的,吐後自能瀉下。如果下利次數較多,即停藥一二日,再服用原量,不要增加。
如此連服20餘日,吐下十七八次。吐下後並不過於疲乏,反而頭目轉清,眩暈幾平,瞌睡亦減少。愈吐下,納食亦愈香。後以淡劑收功。入黴雨季節,天氣陰濕,曾有小反複,仍用此法,見效很快。
佘君現尚健在,有時還能教人製藥。
按:本例為痰飲上逆的眩暈,湯丸並進而見愈。正如張子和所雲:“飲當去水,溫補轉劇”“陳莝去而腸胃潔,癥瘕盡而營衛昌,不補之中,有大補者存焉”。此論頗具深意,實踐驗證而更感親切。常移用於胃下垂病之有積液瀦留者,作眩作吐者,亦獲效驗。又曾以此治療血吸蟲病晚期肝腹水(除外有食道下端靜脈曲張較重的),上為痞脹,下又二便失暢者,亦曾取效。又曾移用於精神分裂症,吐下去痰飲,亦取得一時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