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寂靜如同平波水麵突然被疾厲的嘯聲所驚破,火把躍動,熒光灼烈起來。
蓮姨並未追擊出去,而是撲到我麵前,一臉惶急:“夫人,您受傷沒有?”
我輕輕搖搖頭。
蓮姨的眼裏透出一種擔憂,她上下打量著我,又不放心的抓住我的手搭起脈來。
半晌她才道:“夫人受驚了,那刺客可說要幹什麼麼?”
我咽了下還帶著腥味的口水,搖搖頭,沉默。
蓮姨望著我歎氣:“今夜很不太平,一夜裏三四個殿鬧意外,老身覺得不妥直往夫人這來,若是晚了步後果不堪設想,夫人這還須加強防衛。”
我笑笑,皇帝老子全喜歡一大家子,住那麼大一塊地方,再能人,能顧得了周全麼?
大也有大的壞處啊!
“夫人,您真沒事?”蓮姨有些疑惑地看著我,侍女太監驚慌失措地趕緊進來點起一室的燭火,攏上百合香,立刻把富麗堂皇點綴出了璀璨光輝。
也讓所有人一覽無餘。
“夫人受驚了!”蓮姨看向我的脖子,臉色微變,撲通跪了下來,那一群宮女太監立刻也跪了一地。
“夫人受傷了,是老身失職,請夫人責罰!”蓮姨恭敬而又慚愧地道。
我抹了下脖子,感到一陣粘膩,看看手中一點血,我突然有些好笑,“蓮姨,這就是點破皮,您不必在意,刺客已經趕跑了,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夫人,可……”我揮手打斷蓮姨繼續說話的意圖,冷淡道:“您忙您的事吧,我累了,想要歇息!”
蓮姨抬頭看我,她的眼裏有些哀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吩咐了那些個侍女太監好生看護之類的話,屏退了眾人,自己也默默退了出去!
我繼續我的睡覺大業。
等我從一種昏沉的感覺裏醒來的時候,渾身的難過真的是無法言喻。
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渾身燙得離譜,頭疼的漲裂一般,極度不適。
“夫人感覺如何!”蓮姨一張臉這時滿是憂慮,看到我睜了眼,不由急問。
我努力睜睜眼,依然無法完全看清眼前的一切,張張嘴,火燒火燎的喉嚨發不出聲來。
一個字,燙!
我發燒了麼?一夜之間,我就如此高燒,這難道是急症?
還是昨晚那顆藥的關係?
“王太醫,夫人到底如何?”
隔著夔龍大護屏,我聽到蓮姨急切的語氣問道。
“總管大人恕罪,夫人此症來得突然,一時還診斷不出是何急病,微臣先開一劑退熱怯風的輕藥去個表征看看,過幾日這熱發散出去了,才好判斷是何病症!”
我的發燒開始沒日沒夜的燒起來,如臨床上的弛張熱,壓下去,又發上來,三日後,我的身上開始出現散在的痘症來。
當看到我身上這些東西的時候,禦醫的臉色變了。
“總管,此乃痘症,宮內娘娘太妃都是金貴之軀,小殿下還不足月,絕不能留人在此地,一定要隔離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行,陛下交代,夫人若是有意外,你我腦袋不保!”
“總管,這可是一宮的老少那,出了意外,陛下也無法向祖宗社稷交代,無法向天下交代啊,不可意氣用事!一定要遷出去!”
“大膽女官,這宮裏出了這樣的事,還想隱瞞麼,還不趕緊把人給我弄走!想讓陛下亡國麼!”
吵吵嚷嚷很久以後,被燒得糊糊塗塗的我又一次被抬上什麼轎,咯吱咯吱地被送出了宮!
好像被安排到了一個很暗的屋子裏。
沒想到,我以為一輩子都出不了那重重宮門,卻不過三天,又給趕出來了!
人生,果然充滿了戲劇性。
不過這對於我來說,好像也未必是好事。
我如同一個身患瘟疫的人,被隔離在一個烏黑不透氣的房子裏,真正成了等待死亡的病患了。
前世和這一世,似乎驚人的相似。
前世我死於病毒,這一世,難道也是?
人生的巧合何其有趣!
我望著漆黑的屋頂在黑暗裏笑了。
這個世界,孤獨的再次剩下我一個人苟延殘喘,想想啊想想,你的人生,為何總是那麼的失敗,那麼的冷寂。
吱呀一聲,在漆黑一片中,一抹白芒直射進來,無數的煙塵在這束光芒裏飛舞,流泄了這個世界的生機,隻是這生機,卻僅僅維持了數秒後,便又在關門聲裏沒於無形!
一個人影默默站在我躺的床頭,黑暗裏,我依然隻能看到來人瑩亮的眼,和那晚寧古頤充滿仇恨的眼不同,這雙眼的主人,明亮,靈動,但又憂鬱,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