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樓下好像有什麼聲音?”
方景南午夜夢回的時候依稀聽到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心裏驀地一驚。他搖醒了身邊熟睡的胡可可,胡可可嘟囔著不滿地表示抗議。
方景南趕緊將食指豎在了嘴唇上,細聲說:“你聽,樓下好像真的有什麼聲音。”
胡可可的身體驟然縮成一團,全身的皮膚泛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她抱緊了方景南的胳膊,驚聲叫道:“別是小偷吧?”
“別怕,有我呢。”方景南低沉的男中音多多少少讓胡可可的心裏寬慰了一點。她看到方景南赤裸著身體下了床,披上了一件深紫色的男式睡衣。方景南雖然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但全身的線條依然保持得不錯——凡是事業有成的男人,特別是精力旺盛的中年男人,對於身體的保養都是舍得下功夫的。
方景南梭巡了一下臥室,卻找不到什麼稱手的防身武器,於是他拽起了床頭的台燈,拔掉插頭扯去燈罩,在手裏掂了掂,還比較順手。他拉開了臥室的木門,門外走廊上的感應燈亮了,走廊盡頭通往樓下的樓梯卻處於燈光的死角,一片讓人感到壓抑的黑暗。
樓梯那裏也安了一盞感應燈,方景南知道自己剛才開門的聲音不足以讓樓梯處的感應燈也亮起來,於是他大聲喝了一聲:“嘿!”他這麼一吼,一來是想讓樓梯轉角處的感應燈亮起來,另一來也是想給自己壯壯膽。雖然他平時也保持健身,但從來沒遇到今天晚上這樣的情況,他也有了一點害怕。可是在胡可可的麵前,他又怎麼能表現出自己的怯弱呢?他與胡可可結婚不到三個月,而胡可可隻有他年齡的一半大,在嬌小玲瓏的新婚妻子麵前,他原本就得顯示出自己的勇敢來。
在他的這聲吼叫下,樓梯的感應燈亮了。這時他看到從樓梯處投射出一條拉長的黑色影子,映在了走廊的地板上。看到那條黑影,他心裏一緊,心髒突突地劇烈跳動著,胸口一起一伏,腳像灌了鉛一般全身一點不能動彈。那條投射在地板上的黑影緩緩遊移著,像條匍匐爬行的蛇,扭動著從地板一直爬到了牆上。
那是什麼人的影子?方景南被這巨大的驚悸嚇得說不出一句話,當他看到一個身著黑色鬥篷頭戴骷髏麵具手持鐮刀的高大身影從樓梯轉角慢慢浮現的時候,他的嘴張得更是圓圓的,好像一個大寫的O字。
“怎麼了?”胡可可穿著睡衣打開門,扶住方景南的肩頭問。
方景南這才反應過來,捉住台燈指這這個正慢慢走過來的陌生人,大聲叫到:“你想幹什麼?你別過來!”
“老公,你怎麼了?”胡可可問。方景南扭頭看了一眼胡可可,看到她的眼裏全是疑惑的眼神。方景南大叫:“怎麼,你沒看到這個人嗎?”
“哪有什麼人啊?老公,是不是你眼睛花了。”胡可可睜大眼睛向走廊望去,一臉無辜的模樣。
方景南再望向走廊,看到了這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還站在走廊上一動不動。他的骷髏麵具隻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位,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咧了咧,露出一個猙獰的冷笑。他伸出一個手指,搖晃了一下,說:“我過一會再來,給你留一點告別的時間。”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從低音炮音響裏發出來一般。麻木,沒有一點感情。然後他轉過身去,從樓梯走了下去,樓梯響起砰砰的腳步聲。在下樓之前,他握著的鐮刀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鐮刀的刀刃放出了一道寒冷的光芒,驚得方景南渾身一個哆嗦。
方景南的全身已經被冷汗濡濕。他渾身顫抖地問胡可可:“你沒有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