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雙目空洞的到了地下車庫,上了車,卻不急著點火,趴在方向盤上放聲痛哭!心裏刺疼刺疼的,她把所有不幸的事都跟自己聯係起來回想了一遍:她要上大學了,親生父親沒了;她開了兩家店,代價是麻煩不斷;更慘的是媽媽和新爸爸的離開;如今,她想找個疼她愛她的人好好談戀愛、結婚過日子,石峰卻又出了車禍。劉慧受不了了,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了一場。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發動了車子,向醫院駛去。
劉慧到達醫院的時候,石峰還在手術中,他的家人還沒到。劉慧看著亮著的手術燈,心裏的難過無法用語言形容。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劉慧衝上去,卻是個護士,原來因為血漿不夠用,醫生讓這個小護士中途出來拿血漿。小護士被劉慧揪住,劉慧卻是說不出話來,隻是看著她,那小護士倒是理解這種行為,便隻是扒開她的手,說:“還在手術中,請耐心等待,不要耽誤我的時間。”然後便跑著去取血漿。
取了血漿的護士才進去,石峰的家人便到了。來的是兩男兩女,那老先生應該是石峰的爺爺,中年男子應該是他爸爸,那個高貴端莊卻急得額角冒汗的老太太,應該是石峰的奶奶,剩下那氣質溫婉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應該是石峰那保養得當的媽媽。
劉慧拖著兩條沉重的腿,艱難的走到他們麵前,鞠了一躬,並未急著起身,就那麼說著話:“老爺子好!老太太好!叔叔阿姨好!我是劉慧,對不起,是我的錯,我自己會開車,我應該自己去老宅的。雖然沒去過,但可以輸入地址導航就好了啊,那樣石峰不走那條路,應該就不會出事了。”
老爺子聽了劉慧的話楞了一下,扯了下嘴角,道:“小女娃別這麼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開車注意力集中,事故發生率會降低很多的。我們以前可沒少說他,讓他開車注意安全,可是他就是不聽。一向都是開的很猛的。”
劉慧呆了呆:“石峰是這樣的人嗎?他在自己麵前一向都是溫文爾雅的,怎麼被他爺爺說的卻跟個小調皮蛋一樣?”
劉慧看了眼石老爺子,又看了眼石老太太和石夫人,便退到一邊的條椅上坐下來等消息。
劉慧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沉思,石家眾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手術室的大門上,也沒人留意到坐在凳子上安安靜靜的劉慧。眼淚無聲的流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麼這麼愛哭。想當年爸爸走的時候,她為了給媽媽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硬是生生的把悲痛化作了力量,硬扛起了家庭的責任,人前一滴眼淚也沒流。就這麼帶著媽媽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媽媽和方爸爸出事的時候,劉慧再也沒法壓抑心底的悲痛,哭到一度暈厥,但好歹還有石峰陪在身邊,有他細心的嗬護。如今石峰也躺在了手術台上,讓她情何以堪?為什麼?為什麼對她好的、愛她的人都得不到好結果?難道自己是掃把星嗎?自己是災星嗎?
劉慧越想越覺得也許沒有了自己,那些愛自己的人和自己關心的人便不會遭遇不好的事情。
看著一直亮著紅光的手術燈,劉慧掏出隨身包包裏的小本子,在本子上寫了幾句話。如果這時有人過來看,便會發現她寫的是遺言:因為我的存在,爸爸走了;生活剛剛開始好起來了時,媽媽和方爸爸又出事了;現在連石峰都躺到了手術台上生死未卜。老天爺是故意要讓我得不到愛,得不到溫暖嗎?為什麼要一次次奪走我的親人和愛人呢?我沒有活下去的力量了,我想去找爸爸媽媽和方爸爸。方律師,請你幫我把超市的收入和餐廳屬於我的收入每月按時捐贈給孤兒院,你可以按照市價留下你辦理這些事情所需的費用。房子留給孤兒院使用吧。謝謝你!
寫完之後,給方律師發了條短信,告訴他後麵需要他出麵幫她處理一些事情。做完這些,劉慧便收拾了一下包,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便用鑰匙串上的小刀,割開了手腕。手垂下去,血噴出老遠,大家心裏都著急,光顧著手術室了,也沒人去留意劉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