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遭突變(1 / 3)

雙搶時節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劉慧雖然怕熱,一向不喜歡夏天,但卻每個農忙時節都會早早做好作業,溫習好功課,然後利用一切盡可能的時間,下地或下田陪媽媽幹活,家裏的活一向是媽媽幹,爸爸是村小學的老師,隻能利用假期幫把手。前幾年,劉慧還隻能幫著放種子、看場子(免得糧食被鳥偷吃)、送飯等,打打下手。從升初三那年秋天,劉慧猛一下串了個子,開始初潮,經過娘兒倆的幾次私密談話,劉慧意識到自己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於是,像是為了驗證那句民諺似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每到假期,她便接過媽媽手裏的活,成為家裏最得力的幹農活能手。倒也上手挺快的,全都會幹,這四年來,明顯的能感覺到媽媽沒那麼疲累了。搶季的活,如秋收和春種,家裏都是早早就忙完了,一切都那麼幹脆利落,井然有序。

前些天,一年一度折磨了多少代人的高考結束了,劉慧倒也不緊張,她知道自己一向沒有鬆懈過,對於一本還是有點把握的,至於能不能進入211之內,那就不是自己所強求的了。

頭上戴著草帽,脖子上搭了條毛巾,在後腦勺那鬆鬆的挽了一個結,前麵拉上去掩了口鼻,哪裏還有青春美少女的影子啊?可是劉慧壓根也不在乎這個,伸手接過媽媽遞來的禾手子,抬腳踩動了打穀機。

午後的田裏,幹活的人不多,好多人還在家裏睡午覺。雙搶活重,天氣又熱,中午不歇一歇,人怕是要扛不住。劉慧和媽媽做飯快,吃完飯睡的早,睡醒了就先下田了,上午爸爸踩打穀機比較累,還沒睡醒呢。反正劉慧上午割禾手子速度快,多存下了好多,便沒有叫醒爸爸一起來。隻是給爸爸留了字條,提醒他井裏冰鎮著西瓜,讓他記得吃了再下田。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田裏響起的打穀機聲越來越多,鄰居們都陸陸續續下田了。村子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山腳是一片田野,視野很開闊。村民們的田離村子也就一兩公裏左右,有幾家近的田地就在村口,遠的也是抬眼就能看到村裏的房子。劉慧家的田在田野的中央位置,離家得有1公裏的樣子,她家房子前麵有兩棵大樟樹,倒是剛好把房子遮住了。

劉慧和媽媽都戴著草帽,低頭在忙著手裏的活計,也沒功夫去東瞄西看。卻聽旁邊田裏的鄰居宋嬸扯著嗓子喊:“小慧小慧,看你家出好大的煙,是在熰灰嗎?(熰灰:一種農活,把稻草類的農作物根莖用火燒成灰燼,灰燼可以當肥料。)”鄰居的話剛喊完,劉慧和媽媽抬頭往家的方向看去,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田埂上村長正慌慌張張的地邊跑邊喊:“國慶家著火了,大家快回去幫忙滅火,記得帶水桶!”一路跑過來,先聽到的鄰居已經往回跑了,到了劉慧家的田埂上,臉色難看地吼了聲:“國慶呢?怎麼就你們娘兒倆?快回去滅火,我去叫其他人。”劉慧媽媽聽到了這話,本就難看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沒了一絲血色,想往家跑,結果一抬腳,便腿軟的坐到了田裏,眼淚瘋狂的湧出來,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劉慧倒是冷靜多了,在抬頭看到濃煙的時候就上了田埂,等村長的說完話,她都已經跑出去好幾十米到了大路了,扭頭看到驚慌失措地正在努力爬起來的媽媽,對一個剛好跑過來的鄰居說:“周嬸,你的水桶借給我,麻煩你照顧我媽媽,她這倆天身體本來就不太舒服。”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周嬸手裏的水桶,瘋了似的向家裏跑去。

可是,還是回去晚了,劉爸爸******被房梁壓在底下沒能跑出來,房子也被燒成了灰燼。火勢太大,先回來的村民們手裏的水桶提的那點水根本不起作用。村民們全都圍了過來,劉媽媽也在周嬸的攙扶下回來了,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村長正帶人把沒燒壞的水缸瓦罐等東西清理出來。樟樹下的空地上,幾個水缸瓦罐便是劉媽媽和劉慧現在的全部家當了。銀行裏還有一萬塊存款,其中五千塊是準備給劉慧作學費的。好在為了安全起見,劉媽媽把存折放在了縣一中的張老師那裏,張老師是劉慧高中的班主任,也是她舅舅的堂哥,是唯一的一門城裏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