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城市?救贖
現當代文學
作者:陳豔
摘要:遲子建的小說創作作為當代文學的一個獨特存在,其魅力源於文本背後的摯誠、體恤、悲憫、救贖的精神情懷。本文就遲子建小說的精神情懷進行梳理和論述,以期提供一個研究遲子建的視角。
關鍵詞:遲子建;小說;精神情懷
作者簡介:陳豔(1986-),女,江蘇泰興人,南京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文學與比較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9-00-02
遲子建,作為當代文學史上的一個獨特存在,始終以一個抽離的敘述者姿態講述大興安嶺腳下、黑龍江源頭那個美麗的邊陲小鎮——北極村的人與事,這構成了她的鄉土文學資源,成為她文學創作的第一故鄉;她也在不遺餘力地講述具有異域風情的哈爾濱的城市曆史、文化、街道裏巷、市井生活,表現出對城市底層生活的悲憫與救贖,成為她文學創作的另一個生長點。她以溫婉而溫暖的筆觸給予了東北那片蒼茫而寒冷的土地以一定的溫度,以明媚而明亮的情懷對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投以生存與精神的關懷,以敦厚而綿長的敘事讓這偏安一隅的故土上那些即將逝去或已經逝去的自然、曆史、文化得以再現與複活。她始終以一顆赤誠的心在進行文學寫作,無論從鄉村還是步入城市,這都是她小說背後不變的精神情懷。
一、原始風景的精神家園
故鄉作為鄉村文明的場域,無疑是遲子建小說靈感獲取的源頭,是她文學和靈魂的根係所在。她曾經在去挪威訪問的時候說過“故鄉,它就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個愛人,我要好生嗬護它,它也會嗬護我。”可以這樣說,故鄉不僅是遲子建情感的源頭,也是她化解苦痛的安撫之地。隨著《北極村童話》、《霧月牛欄》、《世界上所有人的夜晚》、《親親土豆》等一係列作品的發表,她的故鄉已不僅僅是自然地理意義上的生長之地,更是轉變成其精神成長和文學創作的圖騰。故鄉的人事已經熔鑄為她文學的血液,正是基於此,她的文字與文學才能走出北極村,走出黑龍江,走向中國,走向世界,成為潮流化的文學思潮及同質化的文學走向中的一個獨特存在。蘇童曾說:“大約沒有一個作家會像遲子建一樣曆經二十多年的創作而容顏不改,始終保持著一種均勻的創作節奏,一種穩定的美學追求,一種晶瑩明亮的文字品格。”也正因此,她所塑造的故鄉人的淳樸之風,善良、隱忍、寬厚的美好品性才具有了普世的意義,才能穿透曆史與現實,成為對城市文明關照與反思的題本,成為沈從文的“希臘小廟”裏所供奉的人性。她所塑造的故鄉景觀,漁汛、秧歌、北極光、漠河鎮、木頭房子、冰封的黑龍江、雪泥上的馬車、漫長的黑夜才具有了傳奇與神秘的色彩,使其作為東北的地域樣本綻放在中國的文化版圖中。
遲子建以故鄉為精神原點與創造根源的小說,延續了現代文學的鄉土小說傳統,同時又體現出了時代燭照下的作家心態,從中可以窺見其小說創作背後的精神情懷走向。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麵臨全新的商業文化語境,市場化的大潮前所有未有地襲來,文學精神在現行文化語境中被邊緣化甚至成為有爭議的議題,人的精神皈依正在經曆著多元價值取向的掣肘而支離,精神家園居無定所,社會心態變得空前的浮躁。遲子建的大量創作於這一時期完成,如《原始風景》(1990),《秧歌》(1992),《向著白夜旅行》(1994),《世界上所有人的夜晚》(1995),《岸上的美奴》(1995),《白銀那》(1996),《日落碗窯》(1996),《逆行精靈》(1997)等,這些作品的視角都是朝向故鄉的。遲子建用自己的作品描摹與塑造了一個人類生存、居住的理想之境,讓社會和人心得以滌淨內在的浮躁從而獲得一種靈魂的安寧。基於對現實生存狀態的關注,遲子建用那美好的故鄉和故鄉那美好、溫暖的鄉情與鄰裏情,告訴人們:中國的社會還存在著一種理想的生存狀態,那是作家故鄉的原始風景,也是人類精神生存與成長的童年。這充分體現出了遲子建作為文人的社會擔當與作家的人文精神情懷,也是其精神情懷譜係的基本構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