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紅爭辯道,你跟孫芳菲啥關係?你是她傳聲筒嗎?我戀不戀愛跟孫芳菲啥關係?我是響應韓老師的號召處的男朋友。
王大波說韓老師就是個傻子,怎麼能聽他的?
孫曉紅哭著來找韓殊奇,說現在王大波太猖狂了,都是姑姑慣的。
韓殊奇納悶地問她孫芳菲怎麼慣他了?
孫曉紅說姑姑現在經常跟姑夫吵架,一吵就是一宿,姑夫看不慣她跟王老師在一起,姑姑不聽姑夫的,她聽他的。
不知為什麼,韓殊奇真的像王大波說的傻了,對什麼事情都不置可否,不說好也不說壞,就像跟自己無關似的,像和尚老道似的,與事無爭。
可是卻拚命地給孫曉紅惡補小說創作知識,叫她一定不要辜負大好青春,做新時代的佼佼者。
孫曉紅一邊寫小說,一邊為韓殊奇鳴不平,也對他一副窩囊樣哀聲歎氣。
鎮書記開始請韓殊奇吃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書記問韓殊奇在學校工作和生活咋樣?韓殊奇說還行。書記哈哈大笑,說還行就是經常吃醋,經常生悶氣,是吧?韓殊奇臉紅脖子粗地問書記啥意思?書記說王大波風頭現在完全蓋住了你,過去屬於你的現在都是人家的了,你不難受?韓殊奇說不難受,難受啥?書記點著他腦袋說,殊奇啊,這些搞文學的,我獨服你,過去我認為你心太軟,是成也女人,敗也女人,女人會把你心掏空。現在看來,你心還挺硬,那我就交給你一個硬活,給我安心搞無公害農業。別的地方都日行千裏往前進,我們這地方我讓它日行千裏往後退,退回到七八十年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不完成不許回城。
韓殊奇欣然領命,他說我意如此。
韓殊奇的反常反應讓過去與他為敵的人一時不知所措,都以為勒住孫芳菲咽喉,把這粒棋子盤活就足以把韓殊奇製服。沒想到這次他沒有就犯。他總是貼邊走,再也不跟他們使氣。
當韓殊奇向董校長和韓副校長辭行時,兩個人都愣住了,問他為啥這樣?如果感覺在學校覺得尷尬他們就把王大波趕出去,畢竟鄉裏鄉親的,遠親不如近鄰。
韓殊奇嘿嘿一笑,說不用了,讓他在這深水裏淌著吧,有他後悔那一天。
韓殊奇就這樣默默地走了。
孫芳菲幾天幾夜沒合眼。為了讓他死心,她不惜被人罵,不惜與老公翻臉,與王大波修好。她竭盡全力使他心灰意冷,讓他恨她,厭惡她,離開她。她目的達到了。可是她的心也被自己鑽出了千瘡百孔。
韓殊奇前腳走,王大波後腳就跟上來,趴在孫芳菲耳邊問,按照動物法則,走了的就是失敗了的,是不是這就意味著我勝了,你就是我的了?孫芳菲厭惡地用高跟鞋的跟猛踩了下他的腳,疼得王大波暴跳如雷。
董校長和韓副校長也相繼來到孫芳菲身邊,誇她真厲害,竟然把一個如此執著的人,如此喪心病狂的人給弄走了,這真是為學校除了一害。他倆建議這個晚上喝一把。孫芳菲罵他們的心都是用毒汁做的。
老處女用淚眼瞭望了好長時間韓殊奇,默默地點著頭,喃喃道,這孩子心裏有數,錯不了,錯不了啊!
學校少了一個臨時代課老師,滿鄉卻多了一個書記助理,他就是韓殊奇。他含著悲憤將譜寫農村大地的嶄新篇章。
他用高音喇叭到處喊,鄉親們,鄉親們,你們是不是感覺吃飽了喝得了,卻仍然不快樂。那是因為為了生活,你們離開了土地,離開了家人,離開了天倫之樂。回來吧,回到你們的土地上,這塊土地比啥都金貴,從現在開始抱著金飯碗哪也別去。別人不都上化肥嗎?我們不上。別人不都打農藥嗎?我們不打。別人不都用除草劑嗎?我們不用。七八十年代啥樣?你們都知道吧?對,就是全部實現無公害。無公害了不得啊,為什麼呢?因為物以稀為貴啊。書記說了,誰不願意做七八十年代的農民,誰就從這個鄉裏遷走,誰羨慕外麵的大千世界誰就去,留下來的,一定會成為別人羨慕的對象。我們保證滿鄉不出二年就成為全省聞名的滿鄉,不但是無公害之鄉,還是旅遊聖地,還是生態療養中心。到時滿鄉的農民就不用種地了,都開上小汽車,住上洋房了,男孩子都能說上漂亮的媳婦,女孩子肥水也不流外人田。我說的可不是瞎說,我這有協議,誰簽協議,立即領取無公害榮譽標牌。有了這個標牌,我們就不分老幼,不論貴賤,大家有衣同穿,有飯同吃,有田同種,有樂大家享,有苦大家攤。